众人见盛衍之时,是在朝都郊外一座巨大的墓园里,
那是卖掉了盛家在朝都所有的产业变现,
在极短的时间里能建造出的最大的墓园。
墓园之上,是一个硕大的黑色碑墙,
上面是密密麻麻用朱笔描下的名字,
黑色碑墙之旁,是一块白色石壁,
上面是鲜血写下的罪己书,
有盛氏家族的欺压助纣之罪,
有盛老爷的教子无方之罪,
有盛夫人的溺爱放任之罪,
有盛珩的残害无辜之罪,
有盛衍的未辨是非之罪。。。。。
桩桩件件,字字泣血。
盛衍面色还带着苍白,
手臂一层厚厚的白布,只身一人,
对着墓园碑墙之后密密麻麻的墓陵重重的磕头,
任凭前额血肉模糊。
后来,盛衍关闭了所有的盛家学堂,将盛家在明安国里所有的产业变卖,
悉数捐了出去。
自己则独身一人,回到了娑城,
一只破败的渔船,一只老旧的船桨,
一如盛家当初的祖辈,从一名籍籍无名的船夫做起,
每每挣下一份可观的家业,再全部捐出,从头再来,
那些银钱,或为孩童,或为女子,或为年迈老者,
或一碗粥饭,一件暖衣,一顶屋蓬,
总是这个世间里,微不足道,又不可或缺的救赎。
盛衍从青年,到中年,到老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最后一次见到盛衍的人说,
那个满身补丁却很是整洁的老者,手上还保持着划船的动作,
船桨却早已不知飘往何方,
破落之下,却满脸的安详和满足,
他是笑着离开的,
若说还有什么特别的,
便是他肩上站着一只雀羽鲜艳的鸟儿,一动不动的,
随着盛衍,伴着船只,
在流水之下,渐渐远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