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意思,徐家军里还有不少夏人将领,瑰月好奇,想问问,又怕有打探情报之嫌,一时就踌躇起来。
“哎呀,原来是他欺负过念月姑娘啊,难怪李小将军要找查罗巴这个小子了。”折吉奶奶恍然大悟,拍着手笑道:“这念月姑娘该显怀了吧!”
羌巴老爹笑得慈祥:“可不是!多仁说,应该落在秋天里生了。哈哈哈,你看,我们这里以后也能慢慢热闹起来了!”
两位老人布满沧桑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对了,两位老人家,这里年初方经历一场大战,南诏人同西戎人是撤了还是……您们在此放牧,还安生吗?”瑰月关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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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姑娘你刚来,自然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我们藏人,多以放马牧羊、逐水草而生。只有少数气候好、能耕种的地方适合定居,那里的人才不用四处漂流。”折吉望望羌巴老爹,眼里露出悠然神往的神色:“听老一辈人说,前朝的时候,国富民强,藏地在夏人的庇护下,过着安定、祥和的生活。牧民就是在草原上四处流徙,日子也是开怀无忧的。只是这几十年……大越的君主对藏地不管不顾,咱们这里就再没有安生啰!”
说完,两个老人一起叹气,瑰月也一时伤感起来:自前周朝起,藏地就归化于夏人,接受夏人的庇护。然而到姬越朝,朝廷愈至孱弱,对边地的把控、保护力不从心。藏人多信佛,性格淳朴恬淡,西戎强兵悍马踏来的时候,藏人无力抵抗侵略。丹朱王室向中原朝廷求援不成,自行组织抵抗外侮,只落得个王室倾颓的下场。这使得西戎的野心日益膨胀,终于跨过藏地,向大越内陆侵袭……
十几年前,若不是徐定坤力挽狂澜,只怕中原王朝早被外敌抢占也说不定。
只可惜,似乎由来美人与英雄,不见人间有白头。徐定坤身败名裂、惨死菜市,如今还令很多人意难平。
叹过,折吉奶奶又笑起来,这是一种历经风雨后的坚定与从容。
“年初的时候,那场大战,死了那么多好儿郎,谁不是爹娘的宝啊……小徐将军气不过,就领着人,阻击了西戎人。西戎人刚胜了一场,正疏忽大意,加上小徐将军兵法玄妙,西戎人是吃了大亏败走的!”
“所以啊……”折吉奶奶看着瑰月,豁达地说:“我们牧民暂时才敢赶着牛马出来放牧了。没办法,咱们自己要吃饭,山上的孩子们也是要吃要喝的。”
也是,瑰月出自兵家,自然知道,无论多神勇的军队,也是需要粮食补给支撑的。现在的徐家军原来都是靠着藏人牧民的支持供给的。
“也就是说,如今,西戎人已经撤离了藏地?”瑰月问。
“不!西戎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帐篷外传入。
帘子撩起,敦实的红脸汉子就走了进来。
来人四十多岁的年纪,浓眉方脸,走路虎虎生风。
“多仁,你怎么来了?”羌巴老爹诧异地问。
多仁随和地笑着:“阿布,不是您昨天说让我来看看您的客人。”
羌巴想起来,确有其事,不好意思地说:“嘿,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今天姑娘还不醒,我就去找你,再让你来看看。这……小姑娘都醒了,我就没去找你。你那么忙……”
“没事的,羌巴阿布。我刚从山上下来,想着顺路,就来看看。”
多仁说完,认真打量起瑰月来,只几息间,他又爽朗笑起来,弓腰道:“美丽的姑娘,你还好吗?能不能让我给你把一下脉?”
这个人,一看就是忠厚老实的人,瑰月对他感观很好。
“多谢多仁——阿布,我已经无碍了!”
瑰月现学现卖的叫了一声“多仁阿布”,令在场的另外三人都眉开眼笑。
折吉奶奶道:“欸,既然多仁都来了,就让他给你看看。我跟你讲,他很厉害,师傅是你们夏人呢。你晕倒在草地上,肯定地被人下毒了,让多仁看看,有没有余毒未清,稳妥一些好。”
多仁同羌巴老爷也是同样殷切地望着瑰月,怎么好拒绝这些善良人的好意呢?!
也不再扭捏,瑰月伸出皓腕,甜笑道:“那就有劳多仁阿布了。”
原本以为是多仁略微把一下脉,再断言她无大碍,可事实却是,他原本开朗的眉越拧越紧,把了瑰月左手又换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