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烟雨把脸埋在纪临安怀里,纪临安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猜不到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心底深处,忽然升起了一丝不安。
浴室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纪临安正想把傅烟雨抱出去,傅烟雨突然推了推他,从他怀里仰起头笑着说:“我要洗澡了。”
纪临安盯着她看了两秒,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同走出浴室,傅烟雨去拿衣服,纪临安就站在一旁看着她。
傅烟雨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拿了衣服,直接进了浴室。
纪临安又在原地站了会儿,转身朝落地窗旁的懒人沙发走去。
这个懒人沙发,是他们刚住进来没多久时傅烟雨自己出去买的。
纪临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回来的,反正他一下班回来,就看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这样,不管是他母亲,还是纪凌雪,又或是陆小白,甚至是傅烟雨,洗澡都要洗很久。
纪临安又站了一会儿,也去拿了衣服,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澡去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傅烟雨还在浴室里。
今天晚上,傅烟雨洗得好像比平时还要久。
纪临安有些担心她,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烟雨?”
浴室里水声一听,隔着门板传来傅烟雨有些闷的声音,“马上好。”
纪临安没有说什么,回到床上躺着,拿起手机随意的翻看。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浴室里传来了吹风机的声音。
这道声音持续了大概十分钟,终于传来门被拉开的声音。
纪临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掐时间,牵起唇角,毫无意义的笑了下。
“临安弟弟,晚安。”傅烟雨爬上床,从纪临安身上爬到床的另一边,扯过空调搂在怀里,面对着纪临安,侧身躺了下来。
纪临安放下手机,盯着傅烟雨的脸看了半响,熄灯躺下,扯开傅烟雨怀里的被子,把她拉进怀里,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晚安。”
……
学生们都放假了,傅烟雨也迎来了这几个月一来的第一个假期。
暑假的第一条,傅烟雨在床上赖到了中午一点多,最后饿得实在赖不下去了,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过后,进厨房里去找吃的。
纪临安是个很体贴很细心的人,生活上的点点滴滴,他都安排得很周到,就如照傅着一个废人似的照傅着傅烟雨,就差没喂饭穿衣了。
傅烟雨边吃着饭边想,如果有一天她和纪临安分开了,没有人会每天早上帮她往牙刷上挤好牙膏,没有人会把前晚换下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洗掉,没有人会给她做好午饭,没有人会在饭桌上贴一张便签,提醒她吃完饭后记得去晾衣服……她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大概,还会像以前那样,每天在迟到早退找工作或辞工,不时闯个祸,这种比废物还废物的日子里浑浑噩噩的过完一辈子吧。
要是以前,傅烟雨肯定就觉得习惯了,可现在不一样了,过惯了有人伺候有人关心的好日子,谁特么想不开会回去吃苦受罪?
傅烟雨咽下嘴里的饭,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的临安弟弟,真是个阴险的人啊。
说什么一年之期,他都快把她宠成废物碎屑了,她还离得开他吗。
吃完饭,傅烟雨顺手把碗洗了。
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傅烟雨没有去开电视,转身走进了卧室。
从角落里搬出自己的行阮箱,输入密码,将行阮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A5纸大小精致漂亮的小箱子,再次输入密码,把箱子打开。
傅烟雨把贴在餐桌上的那张便签放了进去,又从里面取出一张A4纸,打开看了眼,正是结婚前她找纪临安签的“契约”。
纸张保存得很好,纸张平整字体清晰,签这份东西,仿佛就在昨天。
傅烟雨蹲在行阮箱前发了好一会儿呆,把小箱子关好,放回行阮箱里,锁好行阮箱,推回原位,拿着那张“契约”走进了浴室。
她走到坐厕旁,面无表情的将那张“契约”撕成了碎片,丢进厕所里,用力按下冲水键,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里面的水卷成一个漩涡,看着那些水将纸屑卷下去,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啧,如今马桶里冲的水,就像是她当时脑子里抽的疯。
当时她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傻兮兮的逼纪临安签这种玩意儿?
傅烟雨洗干净手,走出浴室,看着充满着自己和纪临安气息的卧室,愁眉苦脸起来。她那份被她毁尸灭迹了,纪临安那份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