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想不通,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为什么念恩和念安之中,有一个背叛她……
为什么?难道是被威胁了?可以告诉她啊……她们两个又没有家人可以被人拿捏在手中,若是自己的小命,告诉她也成,也能想办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苏语心里涨满了痛苦,痛苦到想痛哭。
人生在世,为何一直这么苦?为什么总也熬不到边呢?
“你怎么了?难道……不是你自己用的?是别人给你下毒?是那个晨瑶?还是君墨言不想让你生?”君澜之坐下来,略一沉吟,低声问她。
苏语一个激棱,是啊,是不是君墨言不想让她生?念恩和念安,怎么会背叛她呢?若是君墨言亲手所为,那明明口口声声说喜欢上她,为什么对她下这样的重手?水银多了,是能要命的啊。
“别哭……”君澜之把她拉过来,摁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苏语轻轻地说:“我没哭。”
君澜之低头一看,她瞪着通红的双眼,盯着桌上的油灯出神,一只小蛾飞来,绕着烛光飞舞一会儿,扑进了火里,啪地一声微响,化成灰烬。
“人和蛾子,没什么区别,为了一点暖,于是奋不顾身。”她推开了君澜之,轻声说:“你走吧,让我静会儿。”
“那你好好睡,明日我再来看你。”君澜之起身,亲手给她倒了碗茶,温柔地说:“让丫头给好好伺侯你,乖乖把药喝了,安点心,会好的。我便是再不如他,也不至于连个水银之毒也去不了。”
苏语没理会他,走到窗边坐着,拿起一本书看。
她心里很难受,不管是念恩还是念安,还是君墨言,不管是哪一个,都像针一样狠扎着她看似坚强,实则柔软的心。
她生性淡泊,很少和人交心,唯这三个,是她除了云秦外,最亲近的。尤其是君墨言的霸道,已经慢慢挤进了她的骨血里,忘不掉,抹不去。
君澜之陪她枯坐了会儿,起身离开。
月儿已经起了,淡淡一勾,悬于枝头。
苏语喝了药,心里火烧火燎地难受,于是出来,在小院中慢慢走动。她心里塞了太多的疑问,是真有水银?真是晨瑶?她真想亲口质问君墨言!
不,她要离开这里!她一定要去问他!最坏,能坏到什么地步呢?大不了是一条小命而已,十八年后,她还能再世为人。
她猛地停下脚上,攥紧了双拳,
仰头看向月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山难呢,都不知道哪里有下山之路,她这条鱼,是被活生生困死于此了。
远处高大的树影里,君澜之静静地站着,看着她的身影发呆。
她来来回回地走,纤细的腰用力挺直着,直到现在,也不肯微微弯一点,向他伸出手,请求他的怜爱。
她到底是固执到什么样的程度?
一名侍卫俯在他耳边小声说:“皇上,刚刚传来消息,皇上赶紧下山吧,池城丢了,君墨言已经称帝了,封了范毅为大将军,附近几城蠢蠢欲动。”
“什么?”
君澜之脸色一变,再顾不上心上人,转身就往下山的路边走。
……
池城府衙。
范毅为人简朴,这府衙也就简朴,比不其他城池中的衙门来得豪华。书房里的一应物品皆是市井之物,笔墨砚台都是寻常铺子所出,空气里有淡淡茶香和浓墨掺杂在一起的味道,两根烛在案头上燃烧着,映在君墨言冷酷霸气的眉眼上。
君墨言搁下笔,抬眼看向来降的三城城主,沉声道:“你们肯做这样的抉择,本王很高兴,待大局定后,会论功行赏。”
“谢齐王。”三人赶紧起身,恭敬地退到一边。
“王爷,汤好了。”晨瑶笑吟吟地进来了,把一小罐养生的浓汤放到他面前,舀了一小碗出来,捧到他的面前。
“明天不用熬汤了,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君墨言扫她一眼,淡淡地说。
“王爷得保重身子,才能带着属下等建功立业。”三城城主赶紧说。
“看,大家都知道呢。”晨瑶笑着,把汤往他面前又递了一下。
“晨瑶,再擅进书房,违抗本王的命令,家法伺侯。”君墨言根本不接汤,抬起双瞳,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