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门炮不到四十斤,两人抬着再轮换,足可带着随军而行。虎足一架,野战也好用。
而皇明大学院和兵仗局、军器监一直还在用陛下要求的新方法试验火药配方,还有了个什么新词叫定量装填。
魏继贵虽然不懂得这些玩意怎么非要如此,但如今这虎蹲炮的填药、装弹乃至于测距,都有一套规矩。炮口虽小了些,射程却比碗口铳更远了。
曲志南带着七百余人往山下摸,魏继贵带着这二百八十人,沿着杨梅山更靠近长沙城的这一侧山腰上,竟然足足有二十门虎蹲炮正被抬着往山下缓步而行。
每个炮组有五人,魏继贵一共带了二十五门炮来。剩余一百五十人,则是后备力量和保护炮兵的刀牌手。
神机营中的刀牌手也不同于地方卫所中的刀牌手。盾牌依旧有,但武器除了腰刀,另外配的远程武器却是经手把口正在改进的短铳。
靠城墙这边的杨梅山上有动静,这一点唐培宇也发现了。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
之前的那一千精兵正在且战且退,必须先与他们汇合。
五门碗口铳,发射的间隔是不短的。只要趁间隙退出炮击范围,那就只需要面对正逼下山来的神机营精兵。
对先前出城的一千精兵来说,突如其来的碗口铳炮击、突然出现的神机营大旗、突然从龟峰山那边也鼓噪起来而且越来越近的动静,这都说明了此处并非久留之地。
而长沙城方向传来的鼓声和马蹄声也说明了援军在路上。
路程不远,只要别溃乱,就有生机。
“稳住!稳住!以蟹鳌阵横行退往谷口,援军顷刻便至!”
传令兵以旗语指挥着剩余的八百余人,其中还有百余人已受了些轻伤。
纪维民并不着急,仍旧只是缓缓从山坡上逼下去。
那五辆一窝蜂已经全部报废,路过叛军时,自有专人补刀枭首割耳。
而在后面视野开阔处,还有数人站在那里手拿纸笔瞧着各处提笔记录。
落在长沙卫“精兵”眼中,这新的神机营是怎么作战的,已经与他们的认知大为不同,因此心中更加惊惧。
看到唐培宇率领的援军立刻就要与长沙卫败军汇合,纪维民这才眼睛大亮:“擂鼓!冲锋!”
唐培宇不明白这已经竖起大旗的神机营为何突然反倒兴奋了起来,刚刚接应到的先锋精兵也稍微精神一松之际,下一刻只听到让他们怀疑自己耳朵坏了的响声。
“轰!”
“轰!”
“轰!”
炮响声络绎不绝,竟像是从杨梅山靠近城墙那一侧的山腰直到神机营刚才所在的位置,林中全是碗口铳一般。
这得有多少门炮?
众所周知,正常情况下,炮的数量对应的兵卒数量比例是很大的。错非扎营准备数日,怎么可能准备这么多炮?
现在炮声如此密集,杨梅山上究竟还埋伏了多少人?
“杀!”
唐培宇胆寒之间,已经看到来路上从杨梅山上冲下来络绎不绝的人。
而神机营的炮发射的频率也超出了唐培宇的认知。
他不知道的是,山上的炮兵现在完全是照着他们兵卒所在的方向一阵轰而已。
有专门的药升准确装药,而炮身也与原先一体混铸的碗口铳不同。这是从葡萄牙人的炮上学来的技巧——炮身上有个子炮,火药和弹丸都先装在子炮里,然后把子炮装入炮腹。
这样一来,五人一个炮组,能有人轮流装填子炮发射。
而弹丸也有所改进。弘治年间就有毒火飞炮了,现在这能爆开的弹丸则威力更大。
看着叛军阵中被命中后倒下一片的情况,魏继贵觉得“开花弹”这名字很切实际。
“再往下走十步!”
趁两枚子炮都在装填之际,魏继贵下令不断往前推进着这炮兵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