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除了时远时近的脚步声,还有叫嚷的本地方言,没有任何有用信息。
命悬一线之际,什么烦恼都不足为道。
沉默良久,她有些后悔:“早知道,我就该在酒店自掏腰包,订个房间。”
“要订房,也不用你出钱。”贺霆不以为然笑了笑,“现在这样也好,起码我能抱到你。”
阮莺不满道:“开玩笑也讲个场合吧。”
贺霆还是笑,就不说话了。
一旦静下来,阮莺心里又开始发慌,她试图想别的转移注意力,但能想的都想遍了,也无济于事。
最后她忍不住开口:“我们现在把手机开铃声塞到外面去吧,兴许他们听到铃声就能马上来救我们。”
贺霆想了下,说:“行吧。”
于是阮莺把音量调最大,在手机里选首的歌曲,开循环播放,一边寻找缝隙,边问:“你刚刚怎么为什么不这么做?”
贺霆说:“你现在这么做意义也不大,救援队不会马上到,就算外面的人自发救助,也只能先救浅层。”
“难怪你这么冷静。”
“急也没用,”贺霆说,“关键你没事就好。”
阮莺愣了下,声音不自觉有些紧张:“我也不希望你有事。”
顿了顿,她轻声问:“你的相亲对象呢?我看小姑娘对你有意思,发现你不在,会急的吧。”
贺霆沉默下,淡淡答道:“不知道,也许跟我们一样被压地下了,也许逃出去了,都什么时候,你还想别人。”
山体滑坡很突然,在第一声巨响时,他就醒了,那时没波及他们所在的民宿,但他从窗户里看见附近爆起一瞬的火光,就那一瞬,他看见远处泥流自上而下奔腾的吞噬。
第一反应开灯,打阮莺的电话,没人听,等不到自动挂断,再打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到他看见墙体出现裂缝,毫不犹豫冲出去砸响阮莺的房门。
那时,他心里谁也没想,只想到阮莺。
所以阮莺提起赵佳艺,他有点想笑,是觉得好笑。
阮莺应该是介意的,他想。
可这会他高兴不起来,身上的板子很重,卡他卡得很死,他的小腿已经麻了。
阮莺还在身下注视着他,即便周遭一片黑,他们这么多年培养出的默契,不仅仅只有身体上的契合。
贺霆在拼命支撑,体力消耗大,但他还是尽量保持平稳的说话,因为说话能缓解阮莺的焦虑和害怕。
最关键,他怕她这时候犯病。
“这片山头景色好,却不适合旅游开采,但当地抵制不了旅游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不停加盖的民宿导致土质酥松,再加上没有专业人士的指点和后期保护,这场灾难算偶然中的必然。”
贺霆见她沉默久了,怕她胡思乱想,发出声音。
阮莺满心想着救援队怎么还没到,听得不仔细:“嗯?”
贺霆清清嗓子,继续说:“贺氏搞地产的,我对建筑学至少个是入门级别,从进这个民宿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当然如果不是阮莺入住,他不会跑来活受罪。
作为商人,网红这种营销噱头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凑热闹远不如享受星级服务来得实惠。
阮莺听外面依旧杂乱无章,更没心情听对方说什么,带着浓浓失望:“救援队一时半会到不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