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众人无不心下一凛,各自止住话头,皱眉陷入了思虑之中。
其他的事儿,大家伙儿各执一词,却也终究不过是个‘猜’字。
但有一件事,却是不需要去猜的。
――今日,将是太子刘荣,第一次行使监国太子才能有的权力,主持一场百官公卿、功侯贵戚齐聚的朔望朝议!
这基本等同于天子启在向朝野内外,传达‘太子监国之日不远’的意图。
太子即将监国,又基本等同于对天下人宣示:天子启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了天子启自己,都开始准备起身后之事、开始政权交接的程度。
如此一来……
“今日朔望朝,还是尽可能不要反驳太子的意思吧……”
“说不定什么时候,今日之太子,便是我汉家的……”
“咳咳咳咳……”
带着这样的想法,百官公卿、功侯贵戚都各自低下头,各怀心事的涌入徐徐打开的司马门,朝着宣室殿的方向走去。
――朔望朝议,必须,也只能在宣室正殿举行。
按照惯例,今日这场朔望朝的主持者:太子刘荣,应该已经在宣室殿等着了……
?
?
?
?
“臣等,参见陛下~”
“惟愿吾皇千秋万代,长乐未央~”
未央宫,宣室殿。
天子启当然不在场。
但即便天子启自己不在,与会的百官、贵戚,也还是不得不毕恭毕敬的来到殿中央,朝着上首御榻之上,那杆由刘荣单手扶在御榻前的节牦,行参拜大礼。
待刘荣替天子启回过礼,并招呼众人落座,众人这才次序抬起头,打量起上首御榻的方向。
――不出意外:天子启的御榻之上,只有那杆被斜倚在御榻前侧的节牦,以示‘天子尚在’;
至于刘荣,自然不敢坐上天子专属的御榻,也没有多费工夫。
直接就将御榻旁,那方侧对着群臣、正对向御榻的宴席――自己平日里的专属位置往外一转,变成了侧对御榻、正对殿内群臣。
发现这一变化,殿内百官公卿面色又是一黯。
――落座于御榻一侧,与御榻同为坐北朝南、正对殿内群臣,这是监国太子才有的待遇!
有汉以来,甚至是有史以来,明确享受过这一待遇的,便是曾在先帝晚年,以太子储君之身,行监国之责的当今天子启!
如今,刘荣自然不是监国太子。
却又似乎只差了一道‘其令太子监国’的天子诏?
“还是太快了啊……”
“太子获立为储不久,涉世未深,便这般担起监国重担……”
“可陛下又……”
一时间,殿内百官公卿――尤其是朝中重臣,都纷纷对未来生出了深深地担忧。
无论是在后世,还是眼下的汉室,政坛,都总是以‘资历’来作为判断一个人能力的核心标准。
乍一听,或许有些恶臭,但其中的逻辑却极为缜密。
――有资历,意味着不管这个人是聪明还是愚蠢,至少他见过不少世面、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
就算能力差点、脑子笨点,也总能凭借过往的经验,应对大部分可能出现的问题。
再者,有足够深的资历、足够多的经验――就算是个傻子,也总能学会肌肉反射式的拨弄算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