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小心翼翼地展开画卷,一眼便看出画卷的主轴和副轴均饰以黑晶玉石雕刻的祥云图案,而画纸选用的是质地古朴的黄麻纸。见到这两种材质,方天的脸色现出几分微妙之色。要知道,黑晶玉石实属罕见之物,它是产自苗疆和田玉矿中的稀有资源,在古代几乎专供皇室家族享用。然而如此珍贵之物,其承载之画纸,竟是黄麻所制。何谓黄麻纸?黄麻纸,乃是以麻纸本体浸染黄蘖汁而成,盛行于晋唐两朝,质地粗犷,色泽暗淡,初时多为寺庙抄写经文所用。黄麻纸之所以成为流传千古画卷的依托,恐怕与其最为人称颂的一点密切相关,即其抗虫蛀蚀,易于保存。“蔡坤竟以此物作为斗宝的秘密武器,此画必然非同凡响,此刻我倒真想弄清楚,此地居住的到底是什么人物。”方天思索间,便动手展开画卷。一眼便可看出,此画为横轴长卷,其中五头牛自右至左依次排开,各自展现出迥异的神态、性格与年龄特点。从右至左,首为一棕褐色老牛,呈现其一边咀嚼食物一边在杂木边抓痒的场景,神情闲适自在;其次为黑白斑驳的壮牛,体型庞大,高昂首尾,步伐沉稳有力;再者为深赭色的老牛,瘦骨嶙峋,挺立嘶鸣,白嘴银眉,尽显苍老之态;紧接其后的是黄牛,身姿雄伟,双角直竖,回首而望;最后一头牛,头部系绳静立,体态丰满,眼神专注,似有深思,双眸中闪烁着坚韧的个性。整幅画面除最右侧点缀一棵小树之外,别无其他背景,使得每一头牛均可独立成篇。此外,画卷上并未署名作者,而在拖尾的后纸之上,留有赵孟??如此思索间,方天再次审视《五牛图》,但仍旧未能察觉任何异样之处。方天心中疑窦丛生,按照常理,既然宇文丽丽直言此幅《五牛图》不佳,基本可以推断其并非价值连城的珍品。然而,凭借方天的眼力,竟然无法看出《五牛图》有何破绽,况且蔡坤身为资深鉴定专家,也不至于拿出两件皆不尽如意的宝物。“难道是丽丽的运气属性偶然生效?”方天揣测着,但仍心有不甘。毕竟倘若《五牛图》属实,他若以此与蔡坤较量,即便胜出,但也暴露了自己的底牌,一旦被何良等人察觉,必定会竭尽全力对付他。“最好是能让蔡坤和莫老掌柜自行退让。”方天心头闪过此念,目光再度落在宇文丽丽身上。“丽丽,你仍然觉得这幅画不够出色吗?”方天再次询问确认。“对,我觉得挺普通的。”宇文丽丽认真地点点头。“潇潇,你不是说方天鉴宝技艺高超吗?为何此刻犹豫不决,不敢下定论,反而去问一个外行人?”莫老掌柜讥讽地向莫潇质问道。莫潇默不作声,脸上却显现出几分焦急,望向方天。而方天并未理会他人议论,取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开始细致地逐寸检视《五牛图》。“书画类赝品往往会在其中留下伪造者的独特印记,在科技发达的前一世,不少被各大博物馆珍藏的古书画,在经过精密仪器检测后,竟有许多被证实为赝品。更有甚者,即使仪器初判为真迹,但因其中显现的伪造暗记,最终仍被确认为伪作。若能在《五牛图》上寻得这样的伪造暗记,那么其真伪便能昭然若揭。”方天内心忐忑不安,但依然决定信任宇文丽丽的直觉判断。“嘿,方小哥,这《五牛图》乃十大传奇名画之一,其价值本应轻易就能判断,你这般装腔作势地审查,是不是想拖延时间,不想接受替换的结果?”蔡坤冷言讽刺道。莫老掌柜亦面露不悦之色。然而众女皆紧紧盯着方天,她们坚信方天此举必有所获。“找到了,果真是赝品!”就在这一刻,方天忽然大声喊出,满脸欣喜之色。“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给你留足颜面,不愿在这些女孩面前戳穿你的鉴宝水准,你却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鉴定大师了?”蔡坤勃然大怒,接着说:“我这幅《五牛图》若是单凭我个人说是真迹,或许难以服众,但这可是经过多家古董协会认证,并曾在香岛博物馆展出过的,你说它是赝品,岂不是在质疑所有鉴定过它的人都是骗子?”“蔡大师,我并无贬低他人的意思,只是实事求是,毕竟任何人都可能有看走眼的时候。而这幅《五牛图》的伪造者实在是才智过人,其所造之赝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几乎骗过了整个世界。因此,对于不了解这位伪造者的鉴定师而言,误判也在情理之中。”方天平静回应。“好,你现在还能如此理直气壮,那你不妨告诉大家,你是从何处看出这幅《五牛图》是假的,那位伪造者又是何等非凡人物?”蔡坤脸色阴沉,厉声追问。“蔡大师是否听说过安秀亭这个名字?”方天直截了当地问道。“安秀亭?就是晚清至民国时期,以其‘千手’之名,仿造了无数名家书画的那个?你是说这幅《五牛图》是安千手伪造的?”蔡坤闻言,脸色剧变。连莫老掌柜也露出惊讶表情,显然他们都听说过这个名叫安秀亭的人。“方大哥,安秀亭是谁呀?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宇文丽丽困惑地问道。“确实厉害得很。”莫潇点点头,然后解说:“那安秀亭原本家境贫寒,却才情出众,还未及弱冠之龄,即成为乡里闻名的神童,书画技艺俱佳。然而在他即将成人之际,与其定下终身的女友被选中秀女,被迫入宫。当安秀亭得知此事后,一心想要救回女友,一路追踪至皇城,却遭遇闭门羹。他渴望把女友带回身边,然而皇城内外宛如两个世界,他根本没有途径进入皇宫。他曾试图通过科举步入仕途,成为权臣以便进入皇宫,但那需要漫长的等待。他也曾想过加入皇宫侍卫行列,可惜他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不具备成为皇宫侍卫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