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劳煜安了。”
宁咎立刻让人送了东西过来,好在下午那麻药都是现成的,阎云舟却开口:
“麻药就不喝了吧,一会儿怕军中有事儿。”
现在王府里那种清净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宁咎开口:
“别担心,军中那些药材也不多,这麻药熬的并不浓稠,你不会失去意识,只是身上的感觉麻木一些。”
阎云舟躺在了榻上,宁咎对这样的手术真是驾轻就熟了,他看着阎云舟的伤口,这人上一次胸口受的应该是箭伤,现在就是伤口感染。
其实阎云舟此刻的胸闷,咳喘的症状算起来应该不是伤口感染直接导致的,而是肺部感染导致的肺炎。
肺炎的治疗方式其实并不是动手术,而是用抗生素来针对性的治疗,大蒜素阎云舟现在正在用着,但是他的肺炎却不单单是呼吸道感染和肺部感染,源头还是在伤口上,所以说伤口必须重新清理。
这一次自然不可能开胸,其实只要抗炎的药效能够足够,阎云舟的情况也没有必要开胸,毕竟在这个时代开胸,那可不是只需处理伤口这么简单的,一个弄不好,阎云舟死的更快。
胸前的伤口毕竟是不比其他的地方,宁咎仔细观察了伤口的位置,他先给伤口外面仔细地消毒,然后便沿着之前已经愈合的伤口将皮肉割开。
这里正好是两条肋骨的间隙,所以伤口的感染肯定会造成这一部分软组织的黏连,既然都开了这一回刀,他就准备将能解决的问题都一并解决了。
因为阎云舟并没有完全睡过去,所以虽然没有太明显的痛感,但是他能够感觉的到,宁咎手上的刀子割到他肋骨的声音。
这种感觉说起来确实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就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样,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常年带兵,常年在这种生死边缘,其实这种感觉极易引起阎云舟的防备。
但是他此刻能清晰地感觉到站在榻边的人是宁咎,脑海中似乎都能想象到宁咎手中握着刀的样子,奇异地那种骨子里的防备便慢慢消退下去了。
宁咎的刀开的比较深,将脓混着的血液都清理了干净,再一次确定伤口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他才开始着手缝合伤口,这一天他这缝合可是做了太多次了,这副陌生的身体都快行成条件反射了。
他将缝合的伤口上涂上了大蒜素,阎云舟现在对于痛觉虽然是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对大蒜的味道可是太敏感了,宁咎看着那个闭着眼睛就已经开始皱眉的人有些好笑。
“好了,伤口处理完了,今天晚上睡觉不要侧身,保持平躺的姿势,这几天手臂的活动都不要太大,能多休息尽量多休息。”
这一次的麻药剂量浅,清理了一个时辰的伤口,阎云舟身上的药劲儿也过去的差不多了,他睁开了眼睛:
“多谢。”
宁咎一边给手上的刀具消毒一边正色开口:
“瑾初,你现在咳嗽,发烧,胸闷多半是肺炎引起的,这个肺炎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你用中医的说法解释,大蒜素治疗你的肺炎还有腿部伤口的预防感染都是对口的,但是大蒜素你也用了七天的时间了,肺部的症状缓解的不是太多。
我觉得一来是因为到了这北境,舟车劳顿身体的提抗力本就下降,所以肺炎的症状也迟迟得不到缓解。
二来就是胸前伤口一直在流脓液发炎,现在清理了伤口,还要再服用十天的大蒜素,原则上你的症状会减轻,所以你身体有什么症状一定要及时和我说,尤其是症状并没有缓解或者加重。”
阎云舟点了点头,他看的出来宁咎是真的想要治好他:
“好,有什么情况我都和你说。”
宁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神色瞧着似乎是有些什么心事,他刚才在给阎云舟的伤口开刀的时候其实注意到他胸口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一些。
或者说,不是说比他想象中要严重,而是没有达到用抗生素之后应该有的抑制程度。
这让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安,如果大蒜素并不足以应对阎云舟现在的情况怎么办?
如果大蒜素没有办法有效抑制和治疗肺炎,那么即便是开胸都没有意义,更没有胜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是不是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办法救阎云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