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知道自己是啥,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总之就是这么个软乎乎热气腾腾的好地儿,贼适合从这松松软软的土堆里钻出个脑壳,瞪着自己不咋绿也不咋大的两只亮眼睛,从地里捡起一根虾米用来滋水的铁棍管管,吭吭地拎着棍儿瞅着隔壁的绿东西大眼瞪小眼接着小眼瞪大眼。
地里头长出来的崽儿们现在可不咋多,它也摸不清这是因为还没被种下去多久,还是这烂菜地的营养不咋够,总之旁边儿的小子也就这么仨瓜两枣儿的几只,搁长着绿叶叶的地里头傻不愣登地杵着,一点儿没有它狡猾。
它这么一寻思,伸着手里的棍儿就把旁边的小子一棍子屁股朝上怼进了菜地里头,哈哈地乐呵起来。别的小子见状就冲上来和他耍两把,它轻轻松松地左一逼兜又一巴掌给它丫干下去,等别的小子都累屁了,它才觉着自己又大了一圈儿,舔口胳肢窝,又臭了一截儿。
正当它牛逼地叉着腰从地里拾起点儿烂菜叶子装饰自己大脑壳的时候,突然这块儿冲进来俩可大可大的钢铁虾米大只佬和一个小不点儿黑虾米,第一个大只佬又金又银,第二个大只佬又银又金,老得劲了。
在它waaaaagh上去之前,那个小黑虾米手掌心里就窜出一道金灿灿的光,跟搞毛二哥放的大屁一样亮堂,一下子就给它干碎成焦炭糊糊。它还没来得及耍个滑头假装求饶,呃……
“我们是遭遇了生长尤为迅速的一个分支,还是兽人普遍如此?”
莫尔斯平举双手,流火自掌中倾泄而出,灼灼光焰携飞旋金字之残片断言,焚过山阵号葱茏生机尽数转为异形养料的黑褐农田,所过唯余焦黑残渣,然毁灭之力的降临反含补救的期许。
待烈焰烧尽了土壤中的有机质,连带墙壁上也布满烈焰烛火摇影的漆黑残形后,莫尔斯放下手,捏出金烛台,留下十三簇灿金烈焰环绕土地,作为防止再次出现意外的预备设置,双手互相拍了拍,以示收工。
“无法判断。”罗格·多恩说。
而佩图拉博哼了一声:“这最好只是个例外。”
“至少我们证明了种兽人的效率,要是这东西能够像无毒蘑菇一样被食用,我们恐怕直接解决了帝国舰队的补给之难,可上报帝皇要求奖赏了。”
莫尔斯将焦黑结块的数顷土地用磅礴的力量压实,稳固成凝实黑琉璃一般的地面,原子结构在他的操纵下直接发生改变,尽可能彻底地断绝兽人再次发芽的可能性。
倘若将这黑石地面与十三簇永燃火苗和周围白墙上烧毁的痕迹一同看待,倒颇有些幽暗神庙或圣殿中黑影重重的深沉氛围。
“我看你的田地是不可复用,”莫尔斯说,“索性为你准备一处装饰性场所。”
罗格·多恩迟来地补充:“即使能够食用兽人,饲养异形这一行为本身即与帝皇的公开宣言相互背反——感谢你的无偿室内设计,莫尔斯。”
“莫尔斯向来提不出什么好建议。”佩图拉博说,随口与多恩统一战线,开着他的低水平玩笑来掩饰拧起的眉头。
莫尔斯近日逐渐发现了佩图拉博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对话者与铁之主越亲近,铁之主的言辞修饰水准就越打折扣。
他笑了笑,没有在意。“我假设良好关系的必要组件是相互嘲笑,佩图拉博。走吧,去下一个地方。我看多恩快要着急了。”
多恩从数据板中抬起头,为了和莫尔斯对话又重新把头低下:“微藻培养室的水池中检测出漂浮的孢子,不存在成形兽人。”
“本次可尝试非超自然净化方式,”佩图拉博说,“不可让莫尔斯包揽众项事务。”
多恩展示了他的数据板,上面已有规整如印刷的手写体列举的数种绿皮兽人烹饪方法,包括药剂、焚烧、高压、极低温等等。他不知何时以极高的效率书写完无声的项目执行列表,这兴许能够用于论证徒手写数据板对照以数据笔书写的无声记录之优势。
“我已令凡人仆役准备系列措施,”多恩说,“另外,今日下午下发的蔬菜罐头在仓库储存,除一名试吃以验证其营养成分的帝国之拳军团成员,无其他人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