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那笑容,总觉得可怜巴巴的。
想到沈墨长到这么大,做所有事情都要自己一个人,生病也从没享受过母亲的照顾,和女性的温柔。
她哭的更厉害了,嘴唇哆嗦,眼睛红红,剔透的泪珠子一滴一滴的啪嗒啪嗒落。
一瞬间,她看起来比沈墨这个病人还可怜。
“……”沈墨瞪圆了眼睛,他就跟她开个玩笑,她怎么哭了?
难道是他终于示弱,不逼她喊爸爸了,喜极而泣?
“喂!你这么一哭,跟我要死了似的。”他瞪着她,心里莫名有点痛。
她这样哭唧唧的惹他,对病号也太不友好了吧。
“呸呸呸!你这个霉气孩儿,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华婕破涕为气。
“童言无忌。”沈墨无力的笑。
“快呸三声。”华婕隔着被子戳他。
北方习俗,说了不吉利的话,要呸三声去晦气。
“迷信!”沈墨白她一眼,但瞧着她泪汪汪严肃兮兮的看着自己,终于还是屈服的开口:
“呸!”
“还有两声呢。”她举起两根手指,坚持道。
“呸呸!”他无奈。
呼出一口气,华婕噘嘴瞪他,缓过几息,又忍不住伸手拍他被子:
“睡一会儿吧。”
“嗯。”他望她一眼,便疲惫的合眼。
过了一会儿,少年呼吸平稳,似真的睡着了。
华婕侧头偷看他,忽而手痒。
蹑手蹑脚下楼,捞上画板就跑。
机会难得,她要画睡美人!
……
……
手中的4开纸张上铺满了铅笔忽轻忽重的线条,华婕非常细的打了底稿,甚至上了一层浅浅的素描调子。
少年的睫毛,重笔起,轻轻挑起收笔,一根一根轻盈又柔软。
浓眉微颦,显示着他的不舒服。
往日柔顺的短发被汗水打湿,在枕巾上微微卷曲,自然的铺洒,衬着少年毫无防备的睡颜。
铅笔底稿打好后,她将画板平放在床头柜上,捏着笔准备调色时忍不住踟蹰。
画人像她有自己的着色节奏,先铺肤色,再画其他。
可如今,其他颜色在她眼中都变得苍白,只有眼尾腮边因发烧而起的潮红,是那么的鲜艳。
终于笔随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