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不会这么草率的。
他从坑里出来,环顾四周,心里有些莫名的心慌。
如果说这里葬的就是阮慧珍的话,那么当年死的也可能不是她。
他又会想起,当初林彦博对他态度的前后转变之大,从一开始的配合,到后来的忽然倒戈,最后甚至要跟他同归于尽,这中间,傅承安也曾经因为想不通而苦恼过,但后来是余粮告诉他,一个男人最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深爱的女人给他带了绿帽子,那时候他不过二十岁,就信了这句话。
也因此,理解了林彦博前后忽然转变的差距,但现在想来,也许不对。
确认一具尸体的身份其实很简单,并不需要特别复杂的程序,只要有相对符合的特征就可以确定,但是,当年阮慧珍的案件却恰恰卡在这里。,
实体七零八落,如果不是有胎记和就诊记录以及多方面的重合,也不可能定案的。
如今。。。。。。傅承安看着阮慧珍的墓碑,自言自语,“或许,这是我的错了。”
这句话说的太小声,以至于阮慧珠根本没听见。
此时,阮慧珠正在看着棺材里的尸骨发呆,继而抬头看了看傅承安,“江医生,我姐姐很高吗?”
的确,从小腿骨的长度来判断,这具尸骨的主人至少在一米七左右。
也就是说,即便是姑娘,也是一位身材窈窕高挑的女生,而阮慧珍明显不是。
为了不打草惊蛇,傅承安强忍心中的慌乱,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很美。”
阮慧珠满脸悲伤,同时也十分愤怒。
“余粮,他以为自己换了个身份就真的可以逍遥自在了吗?”m。
“嗯?”
傅承安觉得这话有意思,什么叫换了个身份?而且,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妹妹似乎对余粮很了解,而且很恨他。
“阮小姐,你找我们帮忙,我们也是拿钱办事,但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确认,那就是为了准确无误的找到凶手和证据,我们必须知道您所知道的一切,这样我们也好展开调查而不至于走弯路。”
“阮慧珍都埋在这里十年了,你确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傅承安挖到了棺材,金丝楠木的棺椁,十年来,依旧漆亮如新。
一铲子下去,最后一把土也抽上来了。
“行了,你要开棺你就开吧,你自己动手,我不方便。”
傅承安把铁锹扔在一边,精疲力尽的坐在地上,点了一根香烟猛吸了几口,“这口棺材价值千金,埋了十年还跟新的一样,但是里面的人就不是从前一般了,阮小姐,你自己看吧,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说,我就不下去了。”
这许多年来,傅承安可以坦然的回忆起每一宗案件的细节,却独独不敢去回忆阮慧珍,因为,她的案子里,他认识了所有放在心里的人,可如今,他们都不在了。
阮慧珠朝他白了一眼,换上一身蓝色的工装服跳了下去。
深坑三米,林家当年为了颜面,完全是按照林家少奶奶的规格下葬的。
傅承安坐在地上,抽完一支烟又点了一只,他抽的云山雾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因为阮慧珍的案子,他认识了华励,认识了严曦,认识了余粮还有。。。。。。
傅承安不想去想,但面对阮慧珍的墓碑,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张张熟悉的笑脸,一切过眼云烟。
不知过了多久,阮慧珠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江少涵,你拉我一把。”
傅承安一时没能从自己的回忆中抽出神来,愣是没反应过来,等到阮慧珠灰头土脸的从坑里爬出来的时候,傅承安还看着远方发呆,目光中莹莹光点似乎看上去有几分无奈。
阮慧珠拎着一根骨头站在他面前,“江少涵,你入定了吗?我喊你半天了。”
傅承安眼前花白一下,定睛一看,顿时到抽一口冷气,“你!”
死人骨头乃大忌,活人不得以血肉之躯触之,这阮慧珠当真是从小长在国外,一点儿民间常识都不懂,纤纤玉手就怎么攥着一根腿骨,光天化日的指着他,“江少涵,这跟骨头黑了。”
不用他说,傅承安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