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弟弟!”
“……你也不是我姐姐。”
*
果然还是会伤心。
房间浴室里,理纱双手按着洗手台,低着头,双眼紧闭。
水声的哗啦掩盖住了心脏狂跳的声音,却没办法阻止从喉管深处涌出的酸涩。她轻轻咬牙,任由颤栗一波一波袭向后脑勺,双眼发烫,呼吸灼热。
随手搁在旁边的手机从刚才就一直在震动,像只在她耳边嗡嗡作响的苍蝇,却格外能转移人的注意力。
在这番震动中,理纱逐渐趋于平静。
直到她感觉自己可以了,才睁开眼,首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
眼尾和鼻头透红,眼瞳水润润、雾蒙蒙的,任谁来了也一眼看得出来她刚才在哭。
不过也无所谓了。
这世界上谁还没点伤心事?
理纱吸吸鼻子,将手伸到还在哗哗的水流下面,接了一掌心的水往脸上泼。
清水略冰,从额头顺着皮肤汇聚到下巴。
在来回泼到第三遍后,她才觉得发胀的大脑清凉了些。
理纱关掉水龙头,直起身。
闭着眼睛摸索到镜子旁挂着的毛巾,她拿过来反手就往脸上盖,然后开始用力擦脸。
如果让五月看到她这样,肯定又要大呼小叫她不爱惜皮肤。
也幸好她现在不在。
理纱漫不经心地胡思乱想,觉得眼睛好受点了,才拿开毛巾。
她原本是打算擦完脸,就拿手机好好看看刚才是谁在一直轰炸她,但刚将毛巾放回去,视线就忽然注意到地面上一堆叠好的……
脏衣服。
是乙骨忧太换下来的。
盯着衣服,理纱心情再次复杂起来。
她甚至能够联想出,乙骨忧太在脱掉衣服准备洗澡、或者离开浴室之前,是用什么表情盯着这套衣服,又是出于什么心理,才将它们叠放整齐。
什么人会在洗澡时规整的放好脏衣服?
真当她会因为这点谨小慎微就心软?
这么想着,理纱却叹了口气。
反正就只有今晚。
她心想,并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给乙骨忧太洗衣服。
这么想着,理纱弯下腰,拿起那堆衣服。
但是刚拿起来,她停住了。
像是电影镜头在慢速播放,理纱盯着地面,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眨了眨眼,大脑才缓慢地处理起眼前所看到的画面:
那是一摊匪夷所思的红色水迹。
颜色不深,却散发着令人停止呼吸的讯息。
理纱想伸手去摸一摸。
却在伸出手瞬间,被更明显的深红吸引过去。
是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