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王爷说什么?”苏语把剑谱放下,转身过来。
“我说,续茶!”君墨言拿着面前的茶碗用力一顿,碗盖儿就弹跳了一下,撞得嘣声响。
“可是王爷在喝药,喝药的人是不能喝茶的。”苏语看向桌上那碗渐凉的药,秀眉微拧。
“罢了,王爷不喝就算了,晨瑶以后都不费这力气。”晨瑶生气了,眼眶一红,快步过来,把药碗放到盘上,端着就走。
“晨瑶。”君墨言叫了她一声。
晨瑶抹了一把眼睛,小声问:“王爷还有何吩咐?”
“端回来吧。”君墨言拧拧眉,沉声说。
晨瑶转过头来,咬咬唇,走到了桌边,把药放回他的手边。
君墨言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药汤,眉拧得越发紧了,手指在碗上敲了两下,这才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皱起的眉还没松开,拿着帕子擦了嘴角药渍,低低地说:“二十七是你父亲的寿辰,我已让人送了寿礼回去,他既不愿意出山,就让他在山中清修。”
“谢王爷。”晨瑶这才破啼为笑,一脸喜色。
君墨言嘴里苦得很,端起茶碗准备漱口,可苏语还没给他续上,于是又把茶碗往桌上一顿,扭头瞪她。
苏语左右看看,实在不懂为何又要瞪她,还是晨瑶快步过来,另取了一只茶碗,给他倒了杯清水,在凉水的小瓷盆里镇了镇,又仔细地拭干了茶碗上的水珠,捧到了他的手中。
苏语连自己的亲爹也没这样伺侯过!哪用这样仔细呢?一碗水端去不就好了吗?她转开头,当成看不到,帕子在指尖轻轻擦拭。
“笨得像猪,多向晨瑶学学。”
君墨言瞟她一眼,漱了口,把茶碗丢开。
“那我告退了,让姐姐陪你。”
晨瑶听到他的褒奖,先是一喜,连对苏语的称呼都直接成了“姐姐”二字,可一抬眼,只见他眼珠子只盯在苏语身上,唇角的笑又浅浅淡去,看了一眼苏语,端着托盘慢步出去。
“哪里像个贤惠女子,看书只看那些,也不见你会琴瑟歌舞,女红温柔。”
君墨言拿起桌上的一本兵书,翻开看了几眼,淡淡地说。
苏语没出声,只在那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窗外几株悄绽的梨花,好半天才小声说:“我父亲的忌日也是二十七……他没有坟,没有碑,那才叫真正的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都快四年了……真快、真快……”
君墨言抬眼看她,阳光落在他满头似雪的白发上,一双瞳眸里全是怜惜的光。
“过来。”他抬起手,对着她沉声道。
“我想回去躺会儿。”苏语站起来,勉强笑笑,向他行了个礼,小声说:“请王爷恩准。”
他的手僵在半空,唇角抿抿,末了,手一挥。
“去吧。”
苏语如释大赦,拔腿就走,步子匆匆,就像身后有千军万马在追赶她。
君墨言盯着那抹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才慢慢转过了头,拿起了狼豪,在纸上轻轻写下苏语二字,末了,又涂去,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小表妹三字。
嫣语是很多男人心仪的嫣语,小表妹却是他一个人的小表妹……
……
苏语回到房中,长长地舒了口气。
再在那憋气的地方呆下去,骨头都要断了,她走到铜镜边,左右照了照自己的脸,昨晚那几本杂书戏文看得好,想不到君墨言还挺吃这一套的。
父亲的忌日是在27,可那天云将军悄悄出重金,把父亲的遗体偷换了出来,就葬在山中,那里有父亲最爱的青山绿水,他可安静地长眠。
君墨言似乎越来越喜欢在她身上打发时间,苏语觉着自己要被绳子给紧紧地勒住了脖子,喘不过气来。
得想想法子,让他把兴趣换别人身上去才对啊!
她闷闷地脱下被墨弄脏的锦裙,放在怀里的那张纸掉了出来,她捡起,直接用火折子一点,丢进了铜盆之中。
若他问及,大可说弄丢了、沐浴的时候忘了,结果掉水里弄化了,或者出恭的时候,掉马桶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