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靖二年一月二十四日,武英殿中,乾国例行内阁会议,谢安、萧琮等一系内阁大臣尽皆到位,其中包括了司礼监秉笔太监高力士。
除了张硕与高力士以外,内阁诸臣的案几上,都有一碟各地送上来的奏折,大学士们负责批注,阐明自己对这篇奏折的理解,亦可提一些与其相关的内容。
而内阁首辅与内阁次辅在这基础上,还能选择在奏折上注明自己的观念和想法,他们有建议权,但没有决定权。
内阁诸臣批好奏折后,需要将奏折分成不同的类目递交司礼监,由司礼监秉笔太监高力土协助张硕审阅所有奏折,敲定最后结果。
一般情况下,张硕都会听从上面内阁首辅或次辅留下的建议,按他们的想法执行,但如果他们没有注明自己的想法,或张硕对他们的处理方式都不满意,则会进行内阁议政。
也就是把奏折上的内容公布出来,整个内阁一起讨论,其中包括了内阁大学士,这也是内阁大学士为数不多,可以直接发表自己政见的时候。
一个多时辰后,内阁诸臣终于初步将奏折批注、整理完毕,内阁首辅谢安当面将其转交给高力士。
张硕看着那一大堆的奏折,就感觉一阵头痛,心中已有把内阁成员全部换成自己的死忠之士,然后做个甩手掌柜的想法。
“西部传来了最新的战报,在银龙大军四位军将的配合下,我军不仅夺回了临沂的两县失地,还乘机夺取了泗水七县与彭城的甾丘、吕县两地。
不过田齐的田忌与孙膑一众在彭城的五原县稳住了溃势,收拢附近的残兵,与银龙军对峙。现下攻守易形,银龙军成了进攻方。
此外蜀国的镇西大将军关羽乘机夺取了下邳的良城和僮县,其写信给子龙,说是希望下邳郡能够完整,也表明乾、蜀一致对外的决心。但根据我军的斥候的消息,下邳郡在这段时间里,收拢了大批难民。”
张硕没有急着去看奏折,而是先抛出了他不久前收到的最新战报。
张硕的话,让内阁群臣都来了兴致,不过在武英殿中,没有张硕的首肯,他们是不敢交头接耳的。
“蜀国现下正与刘宋交战,微臣以为蜀主刘备不会在这个时候插手我乾国与田齐的争斗,这想必是那关羽自己的心思。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既然关云长想要那两个县,给他便是。蜀国与田齐国本就接壤,如今蜀国动了手,田齐如何能不防?这也算给我们分担了些压力。
臣以为可以承认蜀国对良城和僮县的统治权,同时希望关羽能将泗水郡的难民遣返,维系两国的友好同盟。”
作为内阁首辅,谢安当仁不让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其想法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一个个都在微微点头。
而张硕同样如此,虽说他现在并不觉得田齐能对乾国造成多少威胁,但确实没必要为了两个饱受战火荼毒的县镇与蜀国交恶,毕竟两国刚刚签订联盟协助,乾国想打都打不了蜀国,后续还可能影响他镇压世家。
一念致此,张硕也不等其他臣子发表看法,直接敲定道“谢首辅所虑与孤不谋而合,既如此,便就这样吧。
眼下西部战区有赵云与王彦章两位将军协力,不足为惧。接下来的重心就在东部战区了。”
张硕说罢,扭头看向了内阁大学士王棱,面带审视之色的质疑道“茂弘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为何梼杌军中,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国君,您让王茂弘直接北上去梼杌军,那王处仲如何会不设防?此事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缓和,待对方放松警惕才可。”
张硕听完王棱的话后,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沉声喝问道“王大学士,你是在质疑孤的决策?”
“臣不敢。”
张硕的突然变脸,搞的王棱有些措手不及,想要解释,但又怕张硕是故意针对,自己一会越描越黑,不好收场,所以准备先暗自吃下这个哑巴亏,后续再找回颜面。
“孤看你敢的很啊。”
张硕没有丝毫退步的意思,讥讽了一句后,直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了,今天的内阁会议就暂时到这,奏折孤后面会和高卿审核,都先退下吧?”
“喏!”
张硕的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众人都有些惊疑不定,好在这次的谢安格外配合丝毫没有询问根由的意思,在应了一声后,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奏折道
“国君,这是臣递交的奏折,请您过目!”
“谢首辅,按吾乾国的政律,奏折当由内阁成员轮流批注,再交由国君定夺。汝身为内阁首辅,百官之首,更当以身作则。”
恰在此时,内阁次辅萧琮跳了出来,而刚刚被张硕怼了的王棱也出言附喝,显然是没料到谢,会突然搞这一出,迫切的想要知道奏折中的内容。
然而张硕对两人的言语却置若罔闻,直接接过了高力士呈上来的奏折,打开看看其中内容,结果里面的内容却着实让张硕没有料到。
其中内容竟是借东晋阐述乾国世家门阀势力过大,对皇权造成威胁,希望张硕能改变原有的相关制度,钳制世家的发展与扩张。
原本张硕心中已经有了冷落谢安的心思,这次斥责王棱就是为了看看各地世家的态度和动作,方便后续的清算,结果现在谢安突然来这么一下,倒让张硕有些搞不清楚,这是对方的投名状,还是对自己的一个试探。
“谢爱卿的意思,孤明白了,此事稍后再议,且都退下吧。”
张硕再度摆手,现在在这猜测谢安的用意,还不如多想想后续打压世家的方案和流程,谢安的态度,关乎的是以后他对谢家的态度,急的应该是谢安而不是他。
王棱见自己再度被张硕无视,心中不免升起了怨气,毕竟以他们王家在东晋的地位,东晋王司马睿当初对他可是礼遇有加,两相对比,差距不可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