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王武怒吼,胸腔剧烈的起伏,密密麻麻的伤口崩裂,血涌得更凶,他像是不知道痛,只盯着安珏一字一句辩解:“大人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原本早就昏迷不醒的王安努力睁开眼睛,低低地附和:“你这是陷……害。”
“陷害?你们马上就要变成死人了,出了这道门还有谁敢说这证词是假的?”安珏笃定地说,已是胜券在握。
他拿着第二份证词,抓着王安的指骨在上面按了一枚指印。
“陷……害!”
王安喉咙涌出低吼,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血从喉咙涌出,安珏并不理会,把证词揣进怀里,抬手抓着王安的脖子轻轻一拧。
咔的一声轻响,王安没了声音。
“戕害忠良,安家祖魂难安,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王武说着吐了安珏一脸血,安珏抬手抹了一把,掐住王武的脖子,却没急着拧断,不怀好意的凑到王武耳边说了一句:“这话,等陆国公那个老不死的下来以后你再跟他说吧!”
回应他的,是颈骨断裂的声音。
收回手,安珏愉悦的笑起,极有耐心的擦掉脸上的血迹,门口突然传来兵刃相击的声音。
安珏眉头一皱,提步走出大牢。
牢外的情况一片混乱,军情处的人全都被逼到大牢外面,正举着刀和一群御林军对峙着,而这些御林军后面,是穿着昭冤使朝服,身形修长的楚怀安。
“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珏冷着脸问,他前脚才搜查了国公府,楚怀安后脚就带着御林军来围了他的军情处!
“安大人,本使也是奉旨办案,岂料你们军情处的门不好敲,本使不得已,只能用了一些非常之法。”
楚怀安漫不经心的回答,他用的是‘本使’,强调的是自己昭冤使的身份。
“非常之法?我看侯爷更像是要带兵把我这军情处当成土匪窝给剿了!”安珏愤恨,说出来的话透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
楚怀安赞同的点点头:“若是安大人再晚出来片刻,本使也正有此意。”
“……”
论颠倒黑白耍赖皮的本事,安珏终究还是要输楚怀安一筹。
他狠狠地咬牙,咬得腮帮子都发疼:“侯爷说是奉旨办案,如此大动干戈是要办哪桩离奇大案?我军情处除了两个纵火犯,可没有别的案犯,此案貌似不在侯爷的权限范围内吧,你今夜带兵强行来要人,莫不是想假传圣旨,假借办案之名劫狱?”
三两句话,安珏就把自己置于制高点,陷楚怀安于不利之地。
楚怀安毫不慌张,甚至还附和的点了点头,露出一分赞赏:“安大人做了阉人以后,这嘴皮子倒是利索了许多。”
楚怀安的语气温和了些,安珏以为自己猜中了楚怀安的意图,不由又恢复了几分气焰:“侯爷,我这军情处虽不比大理寺,那也是正正经经的牢狱,你若是果真要劫狱,就算有老侯爷留下来的帝王鞭护着,也会被治个重罪吧?”
“安大人无故从国公府拿人,以本侯的性子的确做得出劫狱这种事,但今日本侯是以昭冤使的身份来的,本使前来是要捉拿谋害皇亲国戚的案犯!”楚怀安敛了表情,轮廓紧绷成冷锐的弧度,眼神凌厉的看向安珏。
“谋害皇亲国戚的案犯?案犯如今身在何处?”安珏沉着脸问,看着周围的御林军,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楚怀安抬手,修长如竹的指尖直指安珏眉心:“案犯在此!”
“荒唐!侯爷莫不是为了给国公府开罪,不惜构陷朝廷命官?”
安珏说着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两步,没料到会有这一出,他身上没带佩刀,身无一物,下一刻楚怀安亮出御赐的昭冤令。
“陛下赐昭冤令让本使彻查本侯被构陷与贵妃有染一事,凡是涉案之人,本使便可凭此令捉拿甚至先斩后奏,安主蔚先买通守卫,让人偷拿贵妃贴身之物,构陷本使,后又在大理寺牢饭之中下毒意欲谋害本使,其罪当诛!”
这个案子过去好几个月了,楚怀安拿到昭冤令以后一直插科打诨没有行动,安珏还以为这事已经掀过去了,没想到楚怀安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扯出来揪着不放!
“侯爷说这话可有证据?”
“若无证据,安大人以为本使是如何调动御林军的?”楚怀安反问,安珏暗叫不好,心底一狠,抢先一步对手下人道:“逍遥侯假传圣旨欲图劫狱,给我拿下!”
这些人都是听见楚怀安和安珏方才那一番对话的,全都犹犹豫豫不敢上前,楚怀安轻巧的挽了挽袖子,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安大人,你这是打算拒捕?”
问这话时,楚怀安唇角上扬,眼角眉梢也都带着笑,像是终于等到什么好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做点让人心情愉悦的事。
安珏自知与楚怀安的梁子结得很深,今日若是赵寒灼来拿人,他说不定就乖乖跟赵寒灼走了,可来的人是楚怀安,他就算束手就擒落到楚怀安手里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想通这一点,安珏咬牙大喊:“给我上!谁拿下逍遥侯的首级,我就给谁升副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