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封总”两个字语调拉长,配上低沉的嗓音,封宁感觉自己的耳朵都有些敏感起来,对面的程垣笑意更甚,玩味的目光反复逡巡着,仿佛要窥探到她内心所有的想法。
她突然有一个很荒谬的想法,程垣顶着这张脸做出这种表情是不是想要……勾引自己。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这个想法其实也无可厚非,程垣家刚刚破产,刚才封宁特意看了一眼他的手腕,还是没有看见那只表,应该是真的拿去卖了吧。
他想要用美色勾引自己好让家族振兴,这也说得过去,不过封宁是个负责任的老板,她还是不愿意自己亲自带的艺人走这种急功近利的歪路。
于是,她有些犹豫着开口,语气有些严肃起来:“程垣啊,我知道你最近可能遇到了一些困难,我也不是那些不好说话的黑心老板,有需要你可以直接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凭借你的条件,一定能有出路的,所以你千万不要走歪路啊,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能懂就最好了……”
什么歪路,怎么又开始说这个。程垣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他望着对方纠结的脸,又气又好笑。
封宁就差在脸上写了“好好工作,不要勾引我”这几个字,程垣失笑,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答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跟着封总,努力工作的。”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鱼儿还没有上钩,他可不能先把人吓跑了。
他们还有很长时间。
程垣睡觉前收到了封宁发过来的消息,他有些惊喜地点开,然后发现是一条微博: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不想努力就去死,废物。
“阿宁,起床了阿宁,太阳都晒屁股了。”
一道温柔的女声打破了早晨的寂静,窗帘被拉开,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满地金光。
封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安澜站在床边,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安澜披着头发穿着浅黄色的连衣裙,看起来温柔无比,封宁伸出手把安澜拽下来,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她迷迷糊糊地说道:“周末起什么床……嫂子跟我一起睡……”
安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看到封宁眼下有一点青黑,知道这段时间她肯定又熬夜了,有些心疼:“唉,我和你哥都在说,要是太辛苦干脆别做了,但我也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的,阿宁,我也不是想干涉你,只是你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啊,看看这脸色憔悴的,我让李婶炖点汤给你好好补补……”
絮絮叨叨的声音有一瞬间让封宁想起了过世的母亲,安澜对她这个妹妹可谓是尽职尽责,甚至比封煜对她还好,一想到以前的事情她就有些难过,只是紧紧地搂着安澜的身体,把脸埋到她的怀里,幸福地感叹道:“嫂子,好爱你,你怎么这么香……”
“有多香?”
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的时候,封宁吓了一跳,两个人弹射起身,看到封煜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安澜有些头疼地走过去扯着他的胳膊摇了摇,轻声细语地解释:“阿宁今天起得太晚了,我就上来叫叫她,你这什么表情啊,吓我们一跳。”
封宁幽怨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感觉自己遭受了一万点暴击,她哥怎么把自己当男的一样防着,恐怖的占有欲让封宁翻了个白眼,封煜一边搂着安澜往外走还在一脸不快地叮嘱她:“以后别随便跟你嫂子搂搂抱抱,还有,你忘了自己今天有什么事了,还不赶快起床?”
经封煜一提醒,她才想起来,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无边的落寞像流水一般淹没了她,封宁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膝,目光落在窗外的白鸽上。
白鸽扑腾着翅膀飞向远处,落下几支羽毛,在空中打着旋,秋天很快就到了,她忘记了,今天是父母的祭日。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想起的回忆深埋在心底,她也不例外,虽然父母离世的时候她年纪还很小,但也已经能记事,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永远是父母,所以她有的时候会试图忘记来营造出一切都还像小时候一样的假象。
墓碑上的男女面容恬静,微微含笑,透过冰冷的墓碑,慈爱的目光仿佛再次落在自己的身上。
“其他人都希望子女功成名就,而我们只希望阿宁能永远快乐,永远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