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回他手中,“早就两清了。”
“你认知的两清,与我无关。”
陈渊背过身,挪远半米。
自始至终,两人没有碰上视线。
“我没有另觅新欢,你先受不了寂寞。”陈崇州掂了掂花束,毫不迟疑摔在角落的垃圾桶盖,扬长而去。
他坐上车,陈崇州命令薛岩,“走。”
车开出十字街口,薛岩揭过后视镜望向他,“您不带沈小姐离开吗?”
“她舍得离开么。”陈崇州语气寡淡,神情更冷漠。
“归根究底,沈小姐也没错。倪影流了孩子,还险些要了她半条命,反而逍遥自在,名正言顺上位陈太太,她难免怨气。”
“我没说她错。”他按摩着鼻梁骨,眉头紧蹙,“她大学时代的相片有吗。”
“我调录了沈小姐的档案。”薛岩递给他一个牛皮信封。
陈崇州拆开线,抽出简介,左上角一寸免冠相片,沈桢是齐肩短发,清纯可人。
他轻捻纸张边缘,“陈翎寻一个短发女人?”
薛岩不置可否,“陈翎性子凉薄,为人疏离,唯独对沈小姐特殊,想必有渊源。”
陈崇州合住信封,放在副驾驶,“别声张,你先摸底。”
“陈年旧事了,如今调查无从入手,只有陈翎自己清楚来龙去脉,我瞧沈小姐不像刻意的,她应该真没记住。”
掉头的一霎,陈崇州接到廖坤打来的电话,倪影在市人民医院外科就诊,阵仗挺大的,全科室的专家会诊,观察室门口还有《财经风云》杂志的记者。
他看手表,距离东窗事发整整十个小时。
“突发急症,从富丽酒楼过去的,是吗。”
廖坤惊愕,“她联络你了?”
陈崇州手肘弯曲,支着窗框,掌心抵在下颌,“我猜的。”
这出戏,目的是保全陈智云在商界的名声,拖延住内幕,随便扯个旧疾,顺理成章取消婚礼,外界再有疑心,宾客亲眼所见她晕厥,兴师动众搬去医院,都不敢无凭无据揣测其他了。
而倪影之所以选择市人民医院,是借助陈政的手,最后制约他与陈翎。
一旦陈智云的秘书宣布陈太太旧病复发,婚礼择期再办,就算定论了。
在他的老东家,谁都不可能戳破倪影的伪装,即使不配合演戏,至少,也对外保密她的病情。
陈政肯定逼迫他圆这个谎,这个场,当所有人相信认同,陈翎也不好在明处推翻,只能隐秘处置陈智云。
跟着陈智云混迹名利场,倪影手腕着实精进不少。
“陈主任。”廖坤在那边叫他,“蔡澜告诉我,倪影的术后愈合不乐观。”
陈崇州拧眉,“不是切掉了吗。”
“切过春笋吗?”廖坤歪脖子,耳朵卡住手机,双手啪啪拍,“没切根,又有繁殖癌细胞的苗头了。”
车碾过一处坑洼,剧烈颠簸起来,陈崇州手一滑,手机猝然甩出。
再拾起,屏幕黯了。
廖坤以为他不搁心,故意挂断,于是没再打。
陈崇州捏住坚硬的机壳,终是没回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