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这时很难再保持住镇定,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那条左腿,跟他刚才看到的那一条,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他吃惊之下,顾不得不远处的罗家纯会出手阻拦,便三步并做两步地进了理疗室,一把掀起唐老师右边的薄被,露出了同样做了处理的右小腿。
咝!
这,这这……
无论是文森特,还是走到门口观看的梅莉,俩人暂时都被眼前景象震住了。
上帝啊,这个葛神医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在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内,把这位老人腿上的溃疡清理得如此干净?!
半点腐肉和脓血都消失不见,露出的皮肤和血肉虽然仍然狰狞可怖,却带给了目击者震惊,也给了患者希望。
葛宏这回倒没再拦着他们不让看,只是仍然低着头给唐老师敷药和包扎纱布。
他全程并未特意招呼文森特和梅莉,对于他这种态度,文森特和梅莉已经熟了,适应了。
这个葛大夫的心里,并没把他们这些外国人看得多重,这是连文森特都心知肚明的。
可是他现在有事情必须得跟葛宏谈,这让他不得不放低了姿态:
瞧着葛宏处理完了左腿,又在右腿患处都涂上了药膏,就差包扎右腿了,文森特这才客气地问道:
“葛大夫,有件事很冒昧,可我实在想问问。“
葛宏头也不抬地在唐老师右腿上缠着纱布,说了几个字:“什么事?”
“前几天我跟梅莉刚来时,曾经请教过葛大夫,有可能要截肢的糖尿病你会不会看,这件事我实在没想明白原因,当时葛大夫对似乎并不想接触这个病例。”
葛宏这时刚好缠完了纱布,又打了个结,这才站直了身子道:
“这种病能否有良好的预后,与病人平日性情有关,并不是说唐老师效果好,别人就一定效果好。”
“可,可你甚至连病人都没见过……”
葛宏淡笑道:“是没看过,应该是你同胞吧?”
文森特哑口无言,不知葛宏是什么意思。
葛宏也没让他多等,直言道:“恕我直言,米勒先生,我觉得你从一开始就没跟我说实话。”
文森特脸一白,下意识道:“葛大夫这是从何说起?”
葛宏啪地扣上一个盒盖子,冷声说道:“你说的病人应该是丹尼斯。米勒先生,现在陆军总院住院。”
“不用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
“滨海市医疗界就这么大,很多医生互相之间都是认识的,所以我知道你那位叔叔的事并不奇怪。”
看着文森特面色不好,葛宏态度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沉下了脸:
“别说国内,就连国外,都有我们华国医学界的熟人在,大家就算道听途说,也知道你叔叔早就被你们迷利坚国的名医们判定了必须截肢,否则他会死!”
文森特:“……请原谅,葛大夫,我是担心把我叔叔的病说得严重了,没有医生敢接他这个病例!”
葛宏冷笑着扶着唐老师起身,并把他抱回了轮椅上,转头看向文森特:
“所以你就告诉我,只有部分医生建议你叔叔截肢保命,你这是什么?你这是欺骗!”
“也不想想你叔叔是什么身份?他这样的人如果我贸然接手了,治好了就是应该的!”
“治不好呢?”
“如果治不好,你们确定不会找我问罪?会不会引发外交事件?”
“你们会不会在媒体上比如油管,比如脸书上,把过错推到我们华国医生身上。”
“颠倒事实,说是我们的失误,才导致丹尼斯治病时出现失误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