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嫂照顾到她八月,看她日夜受腰痛折磨,行动不便,心疼得很。
纵使身边有男人陪着,也解决不了大问题。
姜意没想到孕晚期会这样难受,时常哭了又哭,闹着要和他分房住。
贺岭妥协了,但放心不下,房内装上监控,才发现她夜里几乎没睡。
想法子哄着女人,她提不起精神。心情不好,连跟他亲吻拥抱都很少,更多时候不让他碰,离他远远的,肚子也不让看了。
齐嫂意识到姜意的反常,劝她:“先生没法子,不能代替您受苦,您要不去医院约个时间尽早剖了吧。”
姜意愣愣的,手心直冒冷汗,“齐嫂,我害怕。”
“我会不会出意外死掉……”她扑到齐嫂怀里,抽噎起来。
“不会不会,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齐嫂安慰她,越安慰她哭得越凶。
姜意从前认为,得有爱才会生孩子,现在却迷茫,得多爱才能承受的了这种痛苦与恐惧?
感受到胎动时她会惊喜,会有期盼。但夜深人静时,她也会想,她不过二十多岁,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
她承认自己自私,如果孩子和生命选一个的话,她毫不犹豫选自己。
“齐嫂。”姜意哭累了,就躺在齐嫂怀里,“我胖了很多。”
“太太,再胖你也是漂亮的。”齐嫂跟着红了眼眶,擦干净她的脸,只看到满面愁容。
“剖腹产还会留疤。”她不知怎么想,似乎是太在意,所以刻意疏远男人。
宁愿贺岭对她没有太大期待。
“如果我有事,麻烦你在贺家照顾孩子长大。”姜意明白,让周珍带孩子回家,迟早有一天贺家得要回去。
她得做好万全准备,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有张卡,给孩子准备的,先生忙,一定没时间事无巨细看管。或许,将来也会有新太太,有其他孩子。”
还没到那个时候就开始讲遗言,齐嫂沉默着,比她刚才还伤心。
姜意盘算着,是否还有没有疏漏,最后补上一句:“告诉先生,御山别墅的书房,他常用的抽屉里放着我给他写的信。”
“太太,您自个儿告诉先生。”齐嫂深信这样善良温柔的太太不会有事,又劝,“过两日您父母就来了,别太悲观,先生找的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呢。”
“是啊,要来了。”
这次见家人,姜意当最后一面般郑重。
姜父姜母早就收拾行李,一路上惴惴不安的,总算跨越千里到纽约。
姜意假装很好,报喜不报忧,还拉周珍说起藏在家里那幅画。
周珍也早发现,哪好意思向她提。
“妈,回家把那幅画还给先生吧。”姜意笑盈盈的,半开玩笑道:“将来先生若是办画展,能用得上。”
“你这孩子,脑袋坏掉啦!”周珍气得敲她脑袋,“那种画,怎么能拿出去给人看。”
姜意想来,也觉得毫不在意了,那记录的是她在先生身边最美的时候。
“妈知道潘玉良吗,她的第一幅公开展出作品就是以自己为模特,创作的裸体自画像。”
“上回,先生要教我画画,我没跟他学,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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