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娘子十分焦躁在屋内来回踱步,小云仙坐在旁边的矮踏上委屈垂泪。
见苏云绕进门,柳大娘子冲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去隔壁暖阁里商量去了。
柳大娘子恨铁不成钢道:“一个个眼皮子浅的王八蹄子,为了今日这出剧,老娘又搭台子,又做新衣,赔了将近二百两银子进去呢,要真给我搞黄了,我非扒了她们的皮不可!”
苏云绕慢条斯理将手里的布袋子放下,只抱着胳膊不接话,心道:你要真能狠下心扒了她们的皮,倒是赶紧下手啊,罚跪还给人选了个平整又通透的好地儿,也就是嘴皮子嘚啵得厉害。
柳大娘子见他这死样,气得锤了他两拳,故作娇羞道:“你个小没良心,就不知道搭两句话,给人一个台阶下呀!”
苏云绕捂着自己被锤的胳膊,摆出一副无福消受苦相,求饶道:“大娘子,我还是个孩子呢,您这百般风情,千般娇媚,我实在承受不起啊,您有事吩咐一声就是,就别绕弯子了。”
柳大娘子正经坐好,带着几分歉疚道:“本来都答应你不上台了,没想到能出这种意外,这也是临到头上了,实在没法子,还得麻烦你今晚再跳一回。”
苏云绕也不好拒绝,才刚要勉强应下,左眼皮子却猛地跳了两下,左眼跳财,又眼跳灾,咦,没想到还是吉兆呢。
野路子神算顿时不再勉强,声音脆生清亮道:“行,跳就跳吧,只这最后一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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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楼挂满粉纱,灯火驱散夜色,高台上有妙龄女子舞着霓裳,靡靡之音与菲菲红花铺满大堂。
百花楼宾朋满座,沈知孝陪着瑞王殿下临时跑来捧场,因此没定上包间,又不敢仗着身份欺人,只能勉强坐在了大堂里。
偏偏不巧的是,瑞王殿下的那位逃婚王妃,竟然也混了进来,跟他们就只隔了中间一桌!
那位昌平侯府千金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子孤身在外本来就不安全,她竟然还敢往青楼里跑!没瞧见隔壁那桌的几名男子,瞧她们的目光都油腻腻的吗?!
沈知孝今年才十六岁,原本该是个朝气蓬勃的年轻士子,如今却感觉一颗心沧桑得很。
瑞王殿下其实不难伺候,性格虽然放荡不羁,却没什么架子,没有包间也不介意坐大堂,很是平易近人。
沈知孝大着胆子凑到瑞王耳边,提醒道:“王爷,您看咱们右边的右边那一桌,那两位……”
瑞王摆手打断,十分任性道:“本王不看,不要打扰本王欣赏美人和舞蹈。”
沈知孝傻眼,接着又急眼道:“您真不管啊,这青楼岂是良家女子能来的地方,万一要是……”
瑞王再一次打断道:“别人自个都不上心,你多管什么闲事,坐下,安静,莫要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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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九思给他倒了一杯杏花酿,跟哄孩子似的,玩笑道:“来来,听沈知府说,沈公子自幼好学,书不离手,长这么大,怕是还没来过青楼吧?小小年纪,就莫要操心了,台上的舞姬好看吧,好看就多瞧瞧。”
沈知孝往台上瞥了一眼,瞬间红了脸,为了掩饰羞窘之态,赶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却被呛得直咳嗽。
玉九思被这呆小孩儿给逗得直乐,阿迦罗见此,却敲着木鱼在他耳边念起了清心咒。
隔壁桌的隔壁桌,苏蓉玉并未留意到其他人的别样目光,只盯着抬上穿着露骨的舞姬,低声鄙夷道:“男人原来都喜欢这样的,实在庸俗!”
碧霞哪有心思附和,只觉坐在这百花楼里,浑身都好像有针刺一样。
常来百花楼客人,此时却发现了百花楼里的不同,纷纷好奇道:“这舞台子为何换到楼梯旁边去了,往常都在大堂正中,客人围坐四方,四面都看得见表演,如今怎么挂了这么多布幔,直接挡得只剩一面了。”
“瞧着倒是跟唱戏的戏台子很像,怎么?今日百花楼里也要唱戏?”
就在众人好奇之时,靡靡之音渐渐停歇,台上热场的几名舞姬也依次退下,二楼有两名小厮慢慢拉着绳子,将卷起的布幔缓缓放下,将舞台子剩下的最后一面,也完全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