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并不作声。
祝烨在这沉默中得到答案。
他不可置信地对着这照片打量一番,骤然明白,蔺闻惜在他说出“领养”时,奇异且古怪的迟疑。
闻惜把这个成年男人唤作“小孩”?
祝烨头一次怀疑起自家外甥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他忍下惊异,没有当即发问。
距离与蔺楚熙签订让权协议还有几日时。
祝烨不动声色,平静试探:“上次你说的那个小孩——年纪多大?男孩女孩?我这个做长辈的,想买点玩具送他。”
蔺闻惜:“男孩。”
关于年龄,蔺闻惜本能地道,“他年纪小,还不到十岁呢。”
至于玩具,蔺闻惜犹豫一会。
他没有应下长辈说的话。
只是任由思绪发散,想,冬霁会像其他九岁的孩子那样,对“玩具”有需求吗?
九岁的孩子喜欢什么?
乐高?赛车?任天堂游戏机?还是……
他一声不吭,开始走神。
祝烨心中存疑。
资料显示,冬霁是19岁。
蔺闻惜说“小孩不到十岁”,究竟是不是在说冬霁?亦或者,是另有其人?
祝烨决定查探真相。
好半天,蔺闻惜才觉舅舅的语气闪烁过微妙情绪。
他若有所觉,抬眸对视,得来长辈温和慈爱的颔首微笑。祝烨并无异样,于是,蔺闻惜也只能压下这一刻的困惑。
舅甥的对话重归正题。
“下周就是签订协议的时候,警惕小心,万一蔺楚熙要下点狠手——”祝烨提醒道,“我手头有几个可靠的安保,安排给你。”
蔺闻惜没有拒绝舅舅的好意。
他没有想到的是,舅舅安排这几位人手在他身边,除了护他周全外,还有监视之意。
“闻惜说的小孩究竟是谁?”
祝烨身边秘书用的是祝家的门路,绝不可能查不出蔺闻惜口中的“小孩”是谁。
秘书猜测是“冬霁”,那代表着,十有八九,就是他。
几日监视,保镖们反馈的信息里做了佐证。
唯一吻合的只有“冬霁”。
祝烨满腹心事。
他盯着保镖发来的照片。
燕宁大学,雨水刚过,花草茂盛。日光澄澈,晃人刺眼。
他甚是可怜、还没三十岁,丧母丧父的外甥,站在校内教学楼旁,与“冬霁”说话。
都说外甥似舅。
蔺闻惜看冬霁的眼神,太像他看他。
祝烨无法理解。
他喃喃低语:“究竟怎么回事?”
外甥是受了什么刺激,把一个十九岁的成年人当成“小孩”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