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一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何容瑾一怔,愕然的扭头望过去。
姜映梨面无表情地越过他,“走了。”
何容瑾这才回神,心中惊喜交加,一时都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只能呆呆愣愣地颔首,一瘸一拐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巷,巷子口停着马车……”
他怯怯地提醒。
上了马车后,何容瑾小心翼翼地坐在她对面,目光悄悄在她脸上逡巡,他以为自己做得很不着痕迹,但在姜映梨看来,实在是太明显了。
她双手环胸,不耐烦地抬眼望去,何容瑾对上她的眸子,就像是被盯上的小动物般,迅速地别开眼,双手紧张地绞着。
等了一会儿,见姜映梨没有出声,他又偷偷地望去,没成想对方直直盯着他。
“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何家就教会你当耗子?”
何容瑾尴尬不已,坐立难安,“不,不是的……”
“有问题就大大方方的问,要么就闭嘴忍着,唧唧歪歪的,你当你是三岁小孩?不,三岁小孩都不至于如此畏缩。”
何容瑾被说得面如猪肝色,“对不……我,我就是想问问,姐姐为何……”
“别叫我姐姐。”
何容瑾抿唇,并不接话,而是继续问道:“……为何会答应去看娘?”
“怕你死在我家门口,徒增晦气。”
何容瑾又想道歉了,话都滚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他失落地垂下了头,不管如何,姐姐愿意答应去见娘,就是一件好事了。
至少娘肯定能无憾了。
虽然姐姐嘴上说得不好听,但心里还有娘和他的……
这般想着,他看向姜映梨别开的脸,脸部线条很是冷硬,心里的苦涩却骤然少了许多。
姜映梨还真不是真想见何夫人,但架不住原主的情绪影响。
她合上门后,就控制不住的落泪,心里也涌起不可名状的悲痛和不甘的情绪,特别是透过门缝看到何容瑾趴在门口的雪地上,一副要冻死当场的模样。
她是又烦闷又暴躁。
偏生情绪这种东西最是难以控制,何况这还不是她自己的。
她有时候都挺纳闷的,为何原主的爱恨情绪总能这般激烈。
特别是对待何夫人的事情上,甚至她对着害死她的姜青柚都没这般猛烈的情绪波动。
姜映梨并非一个会去抱着被子哭泣的人,当即便打算去何家一趟,不然怕是今天都不好过。
连带着,她对着何容瑾的态度也无法和缓。
他们是从后门进的何府,门口的看门婆子见着姜映梨时,忍不住多瞅了两眼,眼神很是不客气,嘴里暗自嘀咕着什么。
何容瑾低声跟婆子道了谢,就领着姜映梨往里走。
姜映梨敏锐地感觉到何容瑾在何家不受待见。
何家最好的院落是给何老夫人的,何老爷和何夫人占据着第二大的院落,院内种植着一株高大的玉兰树,虽枝叶落尽,颇显几分寂寥,但却很是壮观。
而旁边又栽种了一棵梧桐,也是光秃秃的。
姜映梨看着却不禁想要笑。
古来称“玉兰海棠门庭兴”,是因着玉兰有富贵至的说法,玉兰花色侬艳飘逸,花香怡人,其实颇得商人中意。
梧桐却不同,皮青如翠,叶缺如花,妍雅华净,乃凤凰喜爱之居所,故而又名“引凤树”。
这大俗和大雅放在一起,可见何大人这番野心。
姜映梨收回目光,从抄手游廊进了正屋,屋内烧着地龙,暖融融地就凸显出愈发浓郁的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