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吊扇呼呼转着,坐在上首的,脸色沉重。
白韵莲和钟姐几个拉着脸,脑子乱糟糟地飞快转着,还在想有没有自救的办法,越想脑子越乱,像解不开的绳索,乱绳套死了。
食堂这边的几个,秦阿姨一句话没说,却紧张地口干舌燥,生怕叶昭被反攻,高月月也在暗自盘算着怎么助攻。
只有吃瓜群众最快乐!眼神滴溜溜转,脑电波在无声交流着。
叶昭无视别人的那些小眼神,神态自若地继续对着钟姐诘问:“电话拨出的时间是12点13秒,这个时候,财务室除了你还有谁呢?”
钟姐咽了咽口水,不敢说话。白韵萍心虚地低头看着门口,不敢和叶昭对视。
叶昭也不等她们回应,她“哦”了一声,“不对,那个时间白经理也在。你们两个一起打的电话是吗?”
白韵萍急忙撇清:“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钟姐自己一个人回去拿包,我没跟着。”
叶昭哑然一笑,语气里满满都是嘲讽:“你是不是有失忆症?”
“什么意思?”
“你刚说的话转眼就忘了吗?你说12点之后你们就一直在一起。”叶昭说到最后,一句一顿道:“你和钟姐,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
又被她抓到漏洞了!
白韵萍急的有点语无伦次了:“不是,我……我是说……我说个大概。我们不可能每分每秒在一起的呀,是不是?她回去拿包,我在外面等她。”
“也就是说,你刚才信誓旦旦的证词都是儿戏,不可信,是吗?这就把你的好伙伴给抛弃了?”
吃瓜群众看得简直痛哭流涕,让他们来开会,他们一句话都不用说,就免费看完了一出好戏!还是身临其境沉浸式的好戏。
白韵萍气得吐血,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看了眼钟姐,钟姐想哭都哭不出来,一把年纪了,在这儿哭多难看。
可钟姐她委屈啊,她不过打个电话,大家像审贼似的审问她,她有什么错?她犯法了吗?她没有!
但不管有没有错,这件事她就算不揽下来,在厂里也肯定是待不下去了,还不如把事都揽了,到时候白家姐妹自然会弥补她。
钟姐把翘起的双手放下来,试图解释:“我自己打的电话,白经理不在。我是看外面太乱了,我怕出事,所以才打的报警电话。我初衷是好的。”
“既然你那么忧国忧民,那为什么打了报警电话还不敢承认呢?你心虚什么?”
“不是,我之前不知道最近严打,等报了警,发现领导大发雷霆,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就怵了!怕惹事上身。”
叶昭盯着她,“也就是说,你打电话完全是为了厂里,是吗?没有任何的私心?”
“我能有什么私心,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高月月忍不住插嘴了:“你怎么没有私心,你不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我们赶走吗?姓姚的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说,这件事之后,要把我们赶出去,食堂要重新换一个承包商!”
老姚想隐藏都来不及呢,怎么把他给扯上了,他道:“我说换一个承包商,是就事论事,我以为你们挪用了押金,是误会!你怎么乱扯呢?”
高月月冷呲:“谁乱扯了?你、钟姐还有那个谁,你们几个就是一伙的!就是恨我当初把你们围标的计划给闹穿了!老板!我要举报他们,他们之前就给我们找过茬!”
叶定国看了眼高月月,他记得这个女孩参加过海湾音乐大赛,还替厂里争过光,拿过奖。他只冷冷听着,没回应。
今天这个事又把白家的人扯上了,叶定国除了怒其不争之外,还能做什么?为了食堂那点利益,目光都太短浅了。但是,目光短浅有目光短浅的好处,好拿捏。
他能拿捏白家的人,拿捏不了苏应民。
最近的事,真是一团乱麻。
秦阿姨总算看明白了,今天叶昭的路数,是一定要把这帮人给扯下来的,这个时候她不能当和事佬,她也得往前冲:“是啊,之前财务的钟姐和老姚想把押金收回去保管,就跟我们吵过一次。我知道你们就是想把我们赶走!”
高月月提高声音道:“我们夺标本来就是个意外,某些人当然想把我们赶走了!”
跟高月月和秦阿姨的激动不一样,叶昭声音特别冷静:“这次事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它是一起有计划的阴谋。厂里突然改变政策,改由车间各部门发放餐券,事先完全没有跟食堂商量。前一天下午才通知,第二天一早就鼓动车间的工人集体来退饭卡,完全不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你们就是想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因为你们知道押金在我这儿保管,而我是学生,银行开门的时间我在上学,去银行取钱肯定会来不及,到时候工人一闹事,你们一报警,在这个严打的时候,你们的如意算盘就实现了。”
叶昭完美复刻了事件的起因经过和对方曾经畅想的“美好”结果。
高月月附和道:“我们拉长昨天中午下班前特意叮嘱我们,中午记得去退押金,要早点退,就怕退晚了退不了,让大家不要忘记。后来我去问了拉长,拉长说,是车间主任交待这么说的。”
梁主任问高月月:“你几车间的?”
高月月:“我三车间的。”
三车间的车间主任听了忙解释:“这是上头交待的,说是押金可能有风险,让工人中午就去退。”
梁主任:“哪个上头安排的?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