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挨了一下,又挨了一下,“你这娘们疯了?!”
“我管教儿子,你掺和什么?”三福晋推他,“你起开!”
这一下打住弘晴了!
弘晴围着他阿玛转圈圈,“额娘,我不敢了!”
这一躲,打到的是他阿玛!
于是,在三爷挨着七八下之后,弘晴的五下挨完了!
三爷看看手背,看看脖子,我的天呀,被这娘们给打的呀,都是红印子。他点着福晋,“你……你……”
我什么我?我管孩子呢!你不是说慈母多败儿吗?孩子一出错你就找我的事,叫你管,你怎么就管不了呢?打个屁股,你看看你犹犹豫豫那怂样!
三爷不搭理她,又心疼的看孩子,这屁股红印子交错,“明儿得青紫了!”下手怎么这么狠?“爷长这么大,皇阿玛和额娘没动过爷一个手指头!你就这么打孩子!你……怎么当额娘的!”
三福晋:“……”这怎么还带上哭腔了?!这就心疼了?!“你不是说得打吗?”
我是叫你吓唬的,我是叫你真打的吗?
三爷看着趴在榻上哭的都快厥过去的儿子,心道:罢了!罢了!老子还能有什么奢望呢!那个位子是别想了,关键是自家这孩子真是……懒的呀!
他给儿子的屁股上药,好声好气的说,“先在家里养伤,回头阿玛带上你,给你六叔送去!别的咱也不学,就把那枪炮那些玩意,咱努力的学学,学会多少是多少。”这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呀!上不去,但咱们别给出溜下去,对不对?以后叫你六叔给你定个时间,他有空的时候你就过去,跟着听课,也不是非住在那里,这成吗?
不成我额娘还得打我!那就成吧!成吧。
桐桐是没想着人家孩子回去挨了一顿打,孩子要回去就给送回去了。没回去的就叫在这边跟着弘晖和弘显一道儿上课。每次上完课,孩子都会回后面,跟她说说今天都学了什么。
今儿也一样,上完课了,都跑回来了,弘昱和弘昇自然就带来了。
还跟以往一样,弘晖先说,“今儿学的还是《左传》,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
桐桐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说宗法制度。这个宗法制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强调嫡庶有别,嫡长子继承制就是这么来的。
谁学左传都跳不开这一节,更何况皇家。她当时也没多想,就点头表示我知道你们今儿学的这个东西。
结果弘晖话还没说完呢,弘昇就道:“其实,这立嫡立贤,自来也是有争论的。”
桐桐一愣,这可不是个好话题。若是坚持嫡长子继承制,那除了理亲王别人都不合格。这个话能说吗?不能!
弘昇说完,见没人说话,他还问弘昱:“你说呢?”
弘昱白眼一翻:“我今儿没听懂。”他又不傻,我要说你说的对,那我阿玛没资格了。我要说你说的对,那将来我有了庶弟,是不是我这个嫡子也不一定有资格继承王府?
桐桐深深的看了弘昇一眼,这个孩子想不到那么深那么远,他只是更看重他自己的利益!他是五爷府的庶长子,五福晋是有儿子的,只是儿子的年岁小一些。这个孩子如今说的这个话,只是从他的角度出发,想保障他的利益。
她就说,“你们六叔常说,在其位谋其政。站在什么样的位子上,就得想什么样的事!就比如你们的二伯,理亲王!他曾经是太子,是合格的太子。他想的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是他身居太子之位,他承天下之重,所思所行,得有利于朝廷,有利于天下。”说着就叹气,“说到底,是得秉承着一颗公心!如果都秉承着一颗公心,庶子又怎么会为了私利搅动的上下大乱呢?如果秉承着一颗公心,嫡子就该为庶出的兄弟考虑其前程和未来。这道理放在小民小户家里,不管嫡庶,若都一心为家族考虑,家就不乱,兄弟各司其职,以保家族昌盛。放在天家,更是如此。再大的道理,大不过一颗公心!不能秉持着一颗公心的人,小能毁了一个家族,大能毁了一个天下。所以,什么出身其实是最不要紧的,根子上得看你有一颗什么样的心。”
弘昱肃容,朝后退了一步,郑重行礼,“侄儿谨领训。”
弘晖和弘显跟着行礼:儿子领训。
弘昇沉吟了一瞬,而后拱手,“侄儿谢六婶教导。”
孩子还小,说起来还早,但对大人来说,却真不能等闲视之。
嗣谒回来的时候,桐桐还是跟嗣谒把这事说了,“这事怕是跟五爷说一声,弘昇这孩子挺聪明的,五嫂呢,并不苛责孩子。这庶长子在府里很自在!但是,后院里未必没有心思不纯的人,跟孩子说一些有的没的,反而叫孩子小小年纪就移了性情。”
嗣谒的面色就严肃起来了,“老五今儿刚回来,我这就打发人去请。”
不用请,孩子在这边呢,五爷一回来就知道了,知道了能不来吗?他也是想着,自家这小子长心眼了,知道府里有嫡子,得给他自己找个门路。他六叔这边,那些杂学里,别管是哪一门,就是织机,他学精了,足够给他换个爵位了。事关孩子的将来,这事得郑重,这不是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