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玮看了看高杰,然后问道:“路城主还有什么意见要说的吗?”
“没有了。”
路小凡坐下之后,陈玮便让控诉路小凡的那几个城主轮流发言。针对前朝为何灭亡,他们只有简单的一句:前皇帝无道,然后火力全集中在法规法矩上。他们都强调法规法矩的重要性,说这是管辖一个地方的重要依据,并说那些可以延续下来的前朝法规法矩,是历朝历代的贤者留下来的智慧结晶,并非前朝专有。
然后,他们又抓住路小凡不熟律法,以这个作为反例,说路小凡就是因为不熟悉法规法矩,才制定出反噬四方的坏规矩,恶规矩。
他们这样,本属于违规,但陈玮并没有阻止,直到他们说完了,陈玮才说道:“路城主,他们以你为例,并非是个人攻击,只是他们的论据而已,你不要放在心里。”
路小凡漫不经心地说道:“丞相刚才说过,这是辩论,可以各抒己见,他们说他们的,我有什么好放在心里?”
刚才他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发言,知道他们是在故意引导,见没有人反驳他们,便知这个问题有点敏感,没人敢随便发言。之前他已在殿上反驳过他们,现在懒得跟他们争,反正现在只是辩论,不是论对错的时候。
听路小凡的话中有讽刺之味,陈玮脸红了红,然后问道:“有哪位要反驳几位城主的?”
一位贤者站起来说道:“我不是反对刚才几位城主的观点,反而是支持他们的观点,我觉得他们说得很好,好的东西就应该继承下来。还有,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管是治理天下,还是治理一个小地方,都应以大局为重。”
赵文轩问道:“何为大局?何为天下?”
那位贤者说道:“以朝廷为中心,百姓为辅,此乃大局。至于天下,朝廷所管辖之处,莫不为皇土,皇土之上,即为天下。”
赵文轩问道:“你是朝廷之仕?还是天下百姓?”
那位贤者一愕,然后说道:“我乃百姓。”
赵文轩笑道:“先生真乃高人,身为百姓,心系朝廷。”
“那当然,朝廷是魂,我乃躯干。”
赵文轩突然冷笑了下,说道:“前朝未亡的时候,先生恐也是如此吧。”
那贤者脸色一变,说道:“王爷此话何意?难道王爷要陷我于不义?”
赵文轩说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原来先生有两个灵魂。”
那贤者脸色铁青,不敢再辩,乖乖坐下。
看他坐下,赵文轩说道:“前朝之所以灭亡,在于天下人大都有两个甚至更多的灵魂。之所以有这样的怪相,真正的原因在于前朝只把天下人当蚂蚁,当牛羊,为了活命,不得不给自己制造出两个灵魂,甚至更多的灵魂,这样的朝廷,不灭才怪。”
顿了顿,他又说道:“所谓的律法和规矩,如果不是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让所有人做个真正的人,就是挂羊头卖狗肉,这样的法规法矩,就算制定得再完美,也不过是虚伪的,要来何用?”
赵文轩此番话一出,全场寂静。
过了一会,陈玮干咳了两下,问道:“有哪位要反驳赵王爷的?”但他连问三下,都没人回应。看没有人回应,陈玮看向高杰,问道:“陛下,已无人发言,要不到此结束?”
高杰想了想,大声说道:“各位,这是辩论,不是定是非,你们尽可畅所欲言。”
但这两个主题实在太敏感了,老成之人,根本就不太愿意发言,何况刚才赵文轩言辞激烈,他们很难再接下去。
等了一会,见还是没人发言,高杰只好让陈玮宣布辩论会结束。不过,辩论会虽结束,但酒宴并没有结束。
辩论会结束之后,大家都松了口气,开始畅怀开饮,顿时,御花园荡满了欢声笑语。酒过半巡,高杰便借口不胜酒力,带着朱子贤先行退了。临走时,宣布路小凡的案子明天继续。高杰他们走了之后,众人没了顾忌,喝得更高兴了。
回宫的路上,朱子贤问高杰:“路小凡犯了什么罪?”
高杰笑了笑,说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只是他年轻任性,不知道退让,得罪了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