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道:「太后,就算你想亲自审问,难道你就不怕被他施法,被他蛊惑么?太后,此事非同小可,刻不容缓,必须防患于未然呀。」
流光说得有理,元融道长法力深厚,普通兵刃不是他的对手。若他有心造反,禁军根本奈何不了。
太后被唬住了,担心地问:「你有何计策?」
流光道:「若要废其法术,必须以法攻法,太后何不求助于国师?」
「国师?」太后差点忘了还有此人。宝贵妃一事之后,极少有人提及云真,而云真也极少在众人面前露面。久而久之,国师已经形同虚设。
流光道:「太后,我们可以事先在太后宫中布下天罗地网,你再紧急召见元融道长。只要他走入陷阱,我们就可以趁其不备,将其擒获。」
「可是……」太后依然觉得不妥,显得有所顾虑。
艳娘也跟着劝道:「母后,就照都尉大人说的办吧。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元融道长是清白的,我们定会还他公道。但倘若他真是反帝会的奸细,我们就绝不能再让他为非作歹。」
流光和艳娘两人,一个在太后的左耳鼓吹,一个在太后的右耳煽动,太后根本招架不住,很快就已沦入他们的支配之中。
「好吧……」太后终于下定决心,面向流光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事成之后必有重赏,但如果失败了,本宫可绝不会轻饶你。」
流光单膝跪地领命,承诺道:「太后尽管放心,微臣保证这次的计划将是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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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走漏风声和惊动元融道长,流光所说的「天罗地网」就只有他和云真两个人而已。
对付道法高强的元融道长,就算布下千军万马也是徒劳,必须借助云真的力量才有可能将其擒获。当流光来到仙客楼阁见到云真的时候,云真正半卧在床,精神萎靡。待流光讲明来意之后,云真微露惊色,默默地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点头同意。
流光与云真是多年好友,又有同窗之谊,彼此都对对方非常了解。云真知道,流光这次特意在太后面前举荐自己,不仅是为了对付元融道长,更是为了让自己在皇宫之中重新树立威望。虽然云真并不计较谁是国师,谁更权威,但他却深知元融道长对他、对季安妮、对明皇子的威胁。
如果继续让元融道长留在宫中,那么迟早有一天,他、季安妮、明皇子或妖或鬼的身份都将暴露。
难得这次流光找到一个擒获元融道长的机会,就连太后也都暗暗支持,云真哪有拒绝的理由,简单打理了一下衣衫,就与流光一起赶入太后宫中。
待到傍晚时分,一切准备就绪。
太后依约召见元融道长,元融道长不疑有他,欣然前来,但刚刚踏入宫殿大门,就隐约觉得事有蹊跷。往常重兵把守的廊道,现在空无一人。不仅没有卫兵,就连宫女和太监的身影也都看不到。四周听不见任何多余的人声,静寂得就像一幢废宅。
元融道长渐渐有了警觉,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柄长剑从正上方向他头顶刺来。
感觉到森然剑气的元融道长本能地向旁边躲去,非常幸运地避过了这一剑突袭。但当他刚刚站稳脚步,却突然发现眼前亮起了一片火光。
那火光顺着地上早已画下的图案蔓延,不过眨眼工夫,就已在元融道长的脚下燃烧成一个圆形的咒符图案。
这时,元融道长才惊觉自己已经踏入了对方事先设下的陷阱。
刚才突袭元融的人正是流光,流光那一剑突袭的意义,并非要取元融道长性命,而是把元融道长逼入庭院中云真早已画下的那个缚法咒印里。只要元融道长一踏入这个咒印,云真就用火焰启动咒印,把元融道长困在这个咒印之中。咒印本身就是一个用法术布成的结界,在这个结界之内,任何人都无法使用法术。而结界之外的云真,却可以通过道法轻松剥去元融道长的法力。
发觉上当的元融道长在结界之内拼命反抗,他试图呼唤自己的式神,也试图引水扑灭火焰,但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只要走入这个咒印,纵使他有通天法力,也无一可以使用出来。被困在结界之内的元融道长,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已。
站在结界之外正北方的云真,双手结印,放在唇边喃喃念出几句咒文,顿时只见一张四方形的符咒出现在半空之中。
认出这样咒符的元融道长在火焰之中大叫,咒骂云真和流光这两个卑鄙小人。但他的叫声很快淹没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这些火焰虽然不会将他的身体烧伤,但却会把他的法术和力气化为烟雾。全身力量都被火焰吸走的元融道长,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哪有力气叫骂。
这时,那张悬在半空的四方形咒符飞了起来,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向元融道长的胸前直插而去。
随着「啊」的一声痛苦惊呼,元融道长的心脏位置仿佛被箭镞射入,传来一阵剧痛。他乏力地跪在地上,提起全身最后的力气扯开自己的上衣,发现刚才那张四方形的咒符,已经牢牢地印在了他的皮肤之上。这是缚法的咒符,只要身上还印着这个图案,所有法力都被束缚在体内,无法施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