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不宜在饭桌上说。
沈云山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如此,退婚的事,容后再议,先吃饭。”
老太太闻言皱眉,却是不肯的,道,“什么容后再议,你别被她巧言令色骗了,退婚这么大的事,你就不管管,让她犯糊涂,将来荷儿和荞儿出门,还如何做人,如何议亲?”
再说,这死丫头想攀高枝,别想,也该让二房的丫头飞上枝头,否则好事全让大房占了,她儿子后半生依靠什么?
沈云山听着母亲提及二房的丫头,丝毫没有考虑他的蔓儿,心里也是不悦。
“母亲,我知道该怎么做,荷儿和荞儿的婚事,自然有二弟做主,若是实在找不到好人家,我也不是不能帮衬一下,至于芙儿的婚事,我有数。”
一番话说出,沈云山态度强势,不许再议此事,老太太不满的砸了筷子在桌子上,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一回来就给你老娘甩脸色,你当了大官,了不起,这个家的事,我做不得你的主了。”
沈云山听完只觉得头大。
母亲为何总是不满意自己,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她高兴。
姚氏见状,当即起身,笑道,“母亲别气,将军这些年在外头最是惦记的人就是您了,您若是身体好好的,将军自然会看在您的面子上,眷顾几分二弟不是?”
说着,目光扫向沈吴氏,沈吴氏一下子接收到讯息,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可不能得罪大房了,老太太是老母亲,大房得供着,他们二房可不能任性。
“母亲,荷儿和荞儿还小,不着急议亲,今儿这是为将军接风,不说扫兴的话。”沈吴氏上前安抚老太太道。
老太太想了想,虽有不悦,但也看得清形势,便重新拿起筷子,开始酝酿情绪,伤感道,“你从小就不跟我亲,小小年纪离家,你不在家的时候,是你弟弟侍奉我,你所得的成就,也有你弟弟一分付出,我老了,原也不指望什么,就希望你帮衬一下你弟弟,他没本事,几个孩子也只能仰赖你这个大伯,多的我也不说了,你心里有数变成了。”
老太太这番软和了的态度,让沈云山心里也有些动容。
母亲打小不疼自己,这事他都知道,后来有了些成就,这才被母亲挂念几分,他八岁起就被送到富贵人家打杂,一身蛮力被人瞧上,送去训练,之后便被送入京城,筛选留下来跟着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
十多年不曾回家,有了成就才派人去找回亲人,母亲责怪他享福不带着他们,父亲是饿死在了逃荒路上,母亲一直怪他。
所以他也在尽力补偿。
即使如今已入中年,也还是很想求母亲疼他一些。
“儿子知道了。”沈云山应声道。
这顿饭吃得不痛快。
基于沈云山不苟言笑的模样,板着脸吃着饭,身上的煞气重,让这一桌小辈都不敢有大动作,饭桌上便没有任何交流,草草结束了。
等饭后,沈玉芙被叫去了书房。
沈云山正背着手,看着书房里挂着一幅字,看的正入神。
其实他哪里懂字,不过是因为这是皇上赐的字,至高荣誉,挂着才彰显帝王恩宠。
“父亲。”沈玉芙进来后,唤了一声。
沈云山回过头,看着她站在门前,娴静温柔,长高了许多,也真是像极了她母亲。
她母亲以美貌出名,正是如此,他才一见钟情,极力求娶。
成婚后,他们也是人人称羡的一对恩爱夫妻,男俊女美,走在人前,他自豪无比,娇妻美艳,哪个男人不得意。
只是,后来的事情太多了,感情也淡了。
“你比你母亲多了几分英气,生得也好看些。”他道。
“父亲在北关的时候,会想起母亲吗?”她好奇问。
这话问得他一愣,似乎从他去北关后,并没有多少次想起晚娘了。
“女儿房中还有几幅母亲的画像,晚些时候,叫人送到书房来,女儿想,母亲想必也愿意陪伴着父亲的。”
时刻提醒着他,他的嫡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