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立刻叫地上跪着的人起来,反倒不咸不淡地夸赞了一句。
周予瑶拿捏不准她话里的意思便不敢应声。
又听她接着道:“女儿家长大了,想为自己寻个好郎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是再怎么样,你也得记着你自己的身份。我大周的公主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得上的。”
周予瑶立刻激动的抬起头,挺直了脊背辩解道:“母后连人都未见过,也不知他为人,如何知道他就配不上我?”
孟清瑜有些头疼,若是这么个瞎了眼的蠢东西真是她的亲女儿,她才真的是要疯。
她不想多说,便朝旁边的白芍使了个眼色。
白芍会意,立刻上前一步:“昨日与公主见面的那位书生,祖籍江州人,他家在江州有几处家中传下来的宅子,说不上天资卓越,但是在江州一带也算小有名气,去年才中了贡士,此次进京是要参加来年的会试。”
周予瑶有些错愕,这话简直和吴公子和她说的话一模一样。
“那位吴公子与公主在恒亲王举办的诗会上一见倾心,之后便屡屡邀公主出门相见。”
一开始两人还知道避嫌,又有丫鬟小厮跟着,孟清瑜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两人竟敢偷偷跑出去相见。
要不是她派了人悄悄跟着,知道没出什么事,那么今日,周予瑶就在去法兰寺的路上了。
“母后恕罪,儿臣知道儿臣私自出宫与人相会于礼不和,但是儿臣与那吴公子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吴公子他真的是一位克己守礼的正人君子!恳请母后给我们两人一个机会!”
孟清瑜轻轻地冷笑出声。
这些年纪小的姑娘还真是好骗。
“且不说一见倾心,这样的事发生的可能性有多小,就说他仅凭三言两语,就让你对他信任有加,本宫便想骂你一声蠢货!”
周予瑶不服气地想要辩解。
孟清瑜不理她接着说:“凭他那点微薄的家底如何如何养得起金枝玉叶的公主,更何况他那几处宅子也早就尽数变卖,为他自己买了个贡士。此人花钱大手大脚,又爱充大方,早早就将自己的盘缠挥霍干净。他接近你之后,便以你的名义在京城各府中蹭吃蹭喝,你可知道如今有多少人在私底下议论你二人。”
如此品性恶劣之人,也值得她在此为他陈情?
“怎会如此?”周予瑶不可置信般地摇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是真是假,你只需让你身边的宫女去宫外随意找人打探一二便可。”
周予瑶见她那副平静的样子便知道,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她人生中第一次的一个全心全意为她好的人,她以为她可以就此幸福美满。
明明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不是吗?
就算他明年的会试没中,她也愿意和他到江州去,过平平淡淡的安稳日子。
结果到头来连这样简单的愿望都成了她的痴心妄想。
孟清瑜见她整个人都跟丢了魂似的,就知道她算是醒悟过来了:“既然你已知道事情的真相,明日我便会让刑部将这人招摇撞骗之人拿下,再逐出上京,此后你们便再无干系。”
“多谢母后,儿臣识人不清,失了皇室颜面,请母后责罚。”
周予瑶也是那等不识好歹的人,她犯的错她也会认。
“既如此,你便禁足一月再替本宫抄一本佛经。”
“多谢母后宽仁。”
见她伤心,孟清瑜也缓了语气:“太医说,女子过早成婚生子,于身体有碍。等明年,本宫便会让柔嫔过来,一同商议你的婚事。”
周予瑶落泪:“是儿臣愚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