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事后,裴澄静找小沙弥要一根发带,得到没发带的回复后,她干笑一声,也觉得自己有毛病,找和尚要发带。
她一手抓着头发,开始盘算要不剪一圈衣服将就用算了。
从进无慧大师的禅院来开始,裴澄静的所有动作,巫澜落座窗边后都能全部收入眼底。
他无意识摩挲着棋子,这个人的心思很好读懂,因为他基本都挂在脸上,又或者他演技精湛,是故意而为。
棋子清凉的触感让他收回目光,举起棋子迟疑几瞬放入包围圈的一角。
这一子硬生生划出了黑子的一线生机,白子连起的包围圈被击破。
“外面那个小友也是殿下您的朋友吗?”
巫澜哂笑,似乎在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无慧大师看着裴澄静的方向,笑的慈眉善目,“殿下或许没有注意到,您从进来就一直在关注着那位小友。”
找不到发带的裴澄静选择摆烂,依旧一手抓着头发,然后毫无形象的坐在了台阶上,巫澜现在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以及圆润的脑袋,一根呆毛倔强的摇晃着。
巫澜也没有反驳,突然觉得兴致缺缺,“本宫只是在想,他会是哪方的人,毕竟我一向不信巧合这种事情。”
是奸细也好,是杀手也罢。
他闲来无事,总是愿意多瞧会不一样的戏,如果他不愿意了的话,巫澜思考了会,他可以给他留个全尸。
如果是裴澄静在这,她会发出:“?”啊对对,我反正是个死呗。
巫澜起身,漫不经心说道:“清风去喊他进来,我今日要入宫,得早日回去。”
清风有点没转过弯,听殿下这意思,是要回去也带他?但他一向服从命令,还是遵循巫澜的话去将裴澄静带了进来。
裴澄静跟着进屋,开始谋算从哪里能薅到一根带子,要求甚至可以放宽到绳子也行。
无慧大师心领神会,起身从里屉拿出一截红绳递给她,“小友来寺是所为何事呢?”
裴澄静随手绑好头发,红色的头绳垂落发间,乌发藏红,张扬爽快。
她想要做的事情最好不外传,屋里却站了几个大高个。
但随后一想如果等她回家后,以后轻易不出门,这三人这次一别恐怕再也不会相见,也就无所谓了。
“我想替我一位,嗯,算是朋友,供一盏长明灯。”
无慧大师微笑,“如是此事的话,等会老衲可交代明智去大殿替小友你供灯。”
明智是屋外那个小沙弥。
“小友现在只需要将你朋友的生辰八字和姓名,告诉老衲即可。”
裴澄静抿了抿唇,为原主供灯就已经冒着很大风险了,不能再泄露更多了。
“我不知道这位朋友她的生辰八字,可以只写名字吗?她叫裴月亮。”
无慧沉吟片刻,“最好是有,但供奉人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一环,小友只这一件事吗?”
裴澄静不禁咂舌,不愧是看遍众生沉浮的得道高僧,“我想准备出家,但是又恐自己六根不净,反而本末倒置。”
巫澜将最后一颗棋子填完,一场白子必死局出现在棋盘之上。
无慧大师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引用了一句佛经:“界之中,以心为主。真观心者,究竟解脱。不能观者,究竟沉沦。”
裴澄静叹口气,老实说,她想出家最主要是想躲避以后的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