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龙派当然不愿这帮山中散修离开,尤其鹅羊山臧家更是如此,但不愿意又能如何,腿长在别人身上,难不成还要把人捆起来?只能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离开,在身后追问:“你们要迁往何处?”
刘小楼回头道:“准备去岭南碰碰运气,臧执事,感谢您多年来的关照,将来有缘再见!”
臧执事看着他们走远,怅然问身边的同伴:“从咱们这边走的,是第八个、九个了吧?”
他身边同伴也在叹气:“这么走下去,乌龙山就空了啊。”
臧执事忽然将身边一块石头踢飞,气道:“再过三个月,鹅羊山的灵米就该收割了!该死的卢元浪,该死的天姥山!”
刘小楼带着方不碍南下,至天黑时折向东北,赶在天亮前进了武陵山。
武陵山多毒蛇猛兽,多异草妖树,能用来作为灵材的却又极少,所以高修不常走,低修不愿走。
见方不碍入山之后有些紧张,刘小楼问:“怕了?”
方不碍回答:“有前辈在,自是不怕。”
刘小楼道:“有时候觉得,和外间比起来,武陵山才是真的安全啊。”
刘小楼横穿武陵山多次,已经熟悉了两条不怎么危险的山道,带着方不碍由此向东,一路横穿,尽管如此,还是遇到了危险。
一次是条巨蟒,颇有灵性,杀了之后,发现只有蛇胆可用,便让方不碍吞服了。
另一次遇到只猛虎,尾鞭直接断树的那种,看起来有几分熟悉,让刘小楼想起了他几年前和左高峰入山时对峙的那只猛虎,也不知是不是同一只。
解决方法和那次一样,相互恫吓一番,以猛虎让道而结束。
“终有一天,我要杀了它!”方不碍有些不甘心。
刘小楼道:“不知敌情,就不要莽撞出手,也许当你出手的时候,你会发现,敌人的实力强大到超出想象。”
方不碍道:“但也许我们会错过很好的机会?”
刘小楼点头:“也许会错过,但是机会有很多次,命只有一条,就看伱怎么选择了。”
方不碍道:“该拼的时候,就得拼!”
刘小楼想了想,方不碍说的其实也不为错,真的就是一种选择,选择之前无法预知结果的好坏,只有结果出来,才知道是对是错,所以不再多言。
“前辈不说话了?是我想的不对吗?”
“每個人有每个人修行的方式,没有哪条路就是绝对正确,或者绝对错误的。我刚才想起了我的老师,这句话就是他说的,所以他跟我说,有些东西不会告诉我太多,他希望我将来不会成为另一个他。”
“三玄先生?”
“对。”
“晚辈每次去他墓前凭吊的时候,都在想,他是什么样子……”
“你觉得他会是什么样子?”
“应该和前辈一样吧?俊朗……飘逸?”
“他年轻的时候,也许吧。”
“晚辈很羡慕,我老师说,晚辈长得方头方脑,所以又莽又笨,他一直担心晚辈死得太早,所以总是护着我……濯水时,他护了晚辈最后一次……”
“小方……家里还有亲人吗?”
“不记得了,晚辈从小就跟在老师身边,没有亲人,老师人缘也不好,我们在排教的时候,总是有人欺负我们。晚辈讨厌排教,很讨厌他们!”
“小方,如果愿意,以后我可以做你亲人。你可以叫我一声大哥。”
“大哥!”
武陵山涧多、崖多、沟壑多,走起来不容易,抵达东头第二个山口时,已是第二天深夜,离约期还有三日,寻了处隐秘的山洞,刘小楼督促方不碍一起修行。
三天的修炼无人搅扰,但郁郁在胸口处的那股意气却难以平息,眼前总是会出现卢元浪肆意杀人的一幕幕场景,一具具倒下的尸体,一颗颗飞起的头颅,那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没有一个是闭上的。
若是不将这口郁气宣泄出来,他实在难以修行下去。
反而是方不碍修行十分顺利,三天后他睁开眼时,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大哥,我打通劳宫了。”
这也意味着,他离破境四层,只差一个中冲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