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上了一个筑基高手,哪怕山中夜路不好走,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实不敢于此间耽搁,否则等人家伤势稍好,提剑追上来,自己可就大大不妙了。
好在这一回运道很好,没遇到什么难缠的蛇虫虎豹,赶在次日大雪停歇后走出了武陵山,向南行了两个时辰,就到了天门山坊市。
许久没有来过天门山坊市了,将草帽往下拉了拉,遮住大半张脸,小心翼翼步入热闹的街市,转了两圈,靠近坊市正中的布告栏,抬眼往上浏览。
天门山坊市原先是没有布告栏的,六年前,天姥山卢氏大肆悬赏乌龙山草寇时,因为悬赏捉拿的人太多,一家一家向各大宗门、世家发送不易,干脆就在坊市中央大道边立了丈许高的牌坊,长两丈、宽一丈的木牌坊上贴满了乌龙山草寇的画像和悬赏金额。
黄风沟一役后,牌坊上的画像大半被摘下,但公告牌坊却保留了下来。
时隔六年,刘小楼终于有了勇气,凑上来看一看。
此刻的布告栏上,右首顶头处依旧是十几张被通缉的画像,大部分交叠在一起。
最上面的几张悬赏令,是几个刘小楼没听说过的名字:
康飞虹,炼气九层,取人头赴茅沿河康家庄,兑灵石九块
万剑辛,炼气十层,生擒者赴洞阳派,赏灵石十六块
刘蛇眼,炼气八层,要死不要活,取人头赴庚桑洞,兑灵石十块
这些画像有的清晰可认,也有的看着很模糊,但都标注了比较醒目的特征,若是遇见了,还是容易分辨的。
冲着布告栏上吹了口气,罩在上面的几张悬赏告示飘起,露出下面的几张,刘小楼在里面发现了一個熟人——葫蠹道士,天姥山卢氏以灵石十八块悬赏他的人头!
再一看时日,是三个月前悬赏的,六年不见,这厮也修至炼气十层了。
之前听说他在黄风沟失手后,跟随戴升高加入了天姥山,却不知又惹了什么祸事?
除了葫蠹道士以外,公告栏悬赏榜上再无熟人。
没有卫鸿卿,没有左高峰,没有谭八掌
也没有自己。
除了悬赏之外,布告栏上还有大量的纸片,写着各种消息。
“鸿记酒楼新添辛角果”
“出手洞阳派《左神经》半卷,有意者往天门山南张湾一行”
“入武陵山捕蛇,求人同往,愿者赴柳君客栈一晤”
刘小楼在布告牌坊下看了小半个时辰,身边来来往往至少数十人,有些人多看了他两眼,有些人则干脆视而不见,总之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来。
离开布告牌坊,大着胆子在洞阳派、庚桑洞、青玉宗、彰龙派,甚至天姥山卢氏开设的丹铺、法器铺、灵材铺子前晃悠,一边查看他们几家出售的灵丹、法器和灵材等等,一边对照着自家乾竹岭上野生的几种奇花异草查看来历。
更重要的,当然是验证自己的传说是否依旧。
这些铺子里的伙计和掌柜们也都没认出自己,这让刘小楼大大松了口气,勇气再添三分,终于来到鸿记酒楼前。
当然,他胆子再大,也是不敢进去的,而是在鸿记酒楼斜对面的一家茶社坐下,品着茶水、吃着点心,慢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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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刘小楼的认知而言,只要说起筑基丹,自是首推天姥山卢氏,卢氏可是荆湘地区首屈一指的炼丹宗门,也是漏出筑基丹的主要宗门。
因此,他在鸿记酒楼这边等着,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将黄叶仙等来。
他不知道黄叶仙是怎么投入天姥山的,但这几年来,她每年都要上一次乌龙山,每次上乌龙山都要往乾竹岭看一看,给三玄先生扫一扫墓,就冲这点,刘小楼便觉得或许可以从她这边试一试,寻找获得筑基丹的机会。
具体怎么尝试,是直接捆了,还是套交情,他倒是还没拿定主意。
就这么一连等了半个多月,都没有等到黄叶仙,不仅是黄叶仙,包括龙山散人、穆神医等等也没见到,罪魁祸首的戴升高同样不见踪影。
他也不敢过去打听,只得暂时离开此地,继续往东,去洞庭湖畔的岳阳坊市碰碰运气。
不数日,他已经出现在岳阳坊市里。
一别六、七年,晴姐的绿怡院依旧生意兴隆,晴姐本人却又多几丝风韵。
“冤家,你终于舍得露面了!”一见刘小楼,晴姐就止不住落下泪来。
刘小楼也唏嘘不已:“我也甚是念着你,但哪里敢露面?就怕给你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