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打碧幽潭到正阳峰也不过区区八九里山路,工夫不大,正阳峰山脚下那座高大的白色石牌楼已然遥遥在望。
黄娟说笑间忽然就见身旁的花满庭面色一变,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恨意。
黄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四十岁出头,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步履匆匆的下了正阳峰,走过石牌楼抖手放出飞剑御空而去。
“陆桥山?”
黄娟面色陡寒,看着身旁双拳攥紧的花满庭,咬牙问道:“小舅,这狗东西不是随同七成内门弟子,被派往极北之地封妖岭了吗?怎么回来了?”
黄娟之所以仇视陆桥山,完全是因为她小舅花满庭。
别看花满庭面对旁人城府极深精于算计,可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事情,却从来不会瞒着黄娟,包括他与外门弟子何威,以及内门弟子陆桥山之间的恩恩怨怨。
其中的恩怨并不复杂,就是何威六年前刚刚升入外门的时候,对花满庭左一个师兄右一个执礼,恭敬乖觉的不得了,姿态低的不能再低。
花满庭看他一没人脉二没实力,时常被外门一些比较操蛋的老弟子明里暗里欺负甚是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没少与之方便,更是多次在其被人欺负的时候出面维护。
可哪知道这小子骨子里不地道的很,简直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傍上内门弟子陆桥山之后,因为想要一件出力少回报大的任务,而花满庭派给了别人没有给他,所以对花满庭心生不满。
从那之后非但日渐冷淡,而且还仗着有陆桥山这个靠山,对花满庭渐渐的拿起了腔做起了势,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谦逊到卑微的可怜虫。
如果单单是这样,花满庭还不至于恨何威入骨,顶多只能说是认清了这个一朝得志便猖狂的白眼狼,老死不相往来便是了。
可险些将花满庭气死的是,何威三年前有一日骑着陆桥山新赐给他的二品灵兽巨角灵鹿,借口领取任务故意跑到任务堂耀武扬威。
当着几个正在领取任务的外门弟子,阴阳怪气的说什么“某些人混了多年连只代步的下品灵兽都没混上,进进出出还是靠着两条大长腿赶路,也不知道磕馋。”
这番指桑骂槐的奚落长耳朵的人都明白嘲讽的是谁,可不就是花满庭花执礼嘛。
花满庭哪能受他这个?当场便翻脸了,随便找了个由头七八个法术便将他打翻在地,不过倒也没有重伤他,只是教训教训这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出口恶气罢了。
哪知道时隔一月之后,外出归来的陆桥山带着何威亲自找上门来,仗着筑基境的修为以大欺小悍然出手,虽然没有伤了花满庭,却是一巴掌掴在了他脸上。
这件事最终闹到了总执事严刚面前,听说陆桥山竟敢到外门撒野,一向铁腕的严刚当下便不干了,五记毒龙鞭抽打了主动生事的何威还不算完,带着花满庭闯上内门直接堵住了陆桥山。
论修为,筑基境初期的陆桥山不是严刚的对手。
论身份,严刚身为外门总执事多年,在门派高层眼里的分量,又岂是陆桥山一个内门弟子可比的。
所以陆桥山只能忍着怒气息事宁人,象征性的说了一些软话,也对花满庭口不应心的道了歉,这事本就不大,严刚也不好做的太过,到这里也就算了。
然而至此以后,花满庭与何威陆桥山之间的仇就算是结大了,只不过双方都顾忌着门规,没有再主动出手给对方发作的机会……
花满庭看了看无人的四周,冷笑道:“陆桥山随同七成内门弟子被派往封妖岭应对变故,一晃已然十个多月了,应该是回来休整的。”
“原来是这样。”
黄娟点了点头,压低声音恨恨道:“据说封妖岭越来越不太平,这狗西怎么不死在那里?”
花满庭满怀欣慰呵呵一笑,还是自家人一条心啊,胳膊肘懂得往里拐,深吸一口气道:“管他死活,那个嚣张跋扈的白眼狼迟早坑了他。”
黄娟自然知道白眼狼指的是谁,笑道:“小舅,何威因为渎职正在千丈崖受罚,你说陆桥山若是知道他的狗腿子这般不给他长脸,会不会气死?”
“气死最好!”
花满庭拳头攥的咯咯直响,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算平静下来,轻声道:“走吧,咱们回正阳峰,小舅还要为王动那小子擦屁股……”
黄娟担心道:“王动出的馊主意能成吗?一旦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啊。”
花满庭笑呵呵道:“放心,正因为从来没有人敢于这么做,所以正如王动所说,这件事九成九能够蒙混过关。”
“现在离着傍晚还早,你自己到小舅的院落歇歇脚,小舅先去执事堂面见总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