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是少主人,孙老太监的回答,对于一名太监来说,太简单,也太干脆了,不该一点儿解释也没有的。
但,算了,这种事情没必要在意。
朱厚熜复又大踏步迈入眼前的凤翔宫中,这是自己出世的地方,也是为数不多,这个王府规制之中可以用宫殿称呼的所在,名义上自己永远居住在这所宫殿之内。
自己的父亲就在大殿之中上座上坐定,他手里还是捧着一壶酒壶,手中捏着一些冬春之季罕见的果蔬,但脸色是苍白的。
“父亲!医者不是告诉过你,不可再喝了!”朱厚熜惊怒交加之下,立刻上前一步,将酒壶夺下。
朱佑杬愣了一下,忽而哈哈大笑了几下,把朱厚熜揽在怀中“吾儿爱我,吾儿爱我!”
“父亲,你手里力道怎么这么弱?”
“弱吗?”朱佑杬加大了几分力道。
“嘶,父亲,我肩膀被你捏的疼了,不要用那般多力气。”
“你父王我浑身还有的是力气,你不要担忧我身体上的问题。”
“饮酒不可过甚,当以燕窝,甘草这样的温和补品,辅以粥水,护养脏腑,再用人参,鹿茸这样猛烈的补品,补充身体,忌酒持身,医者之言,怎么可以不听呢?”
“好,晓得了,我自然是要活的长久才行,儿啊,我听闻,你和斌儿那个小家伙,作了一件大事,可是真的?”
“不知道父王说的,是不是吾弟与一众在我手下做事的人,将红糖变为白糖这件事情。”
“孙伴伴是这样传达陆松的言语的,说你们让红糖变成了白糖。”
“有这件事,但还没有完全成功,糖块上仍然有黄褐之色,但从味道上来说,与白糖已经趋近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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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吾听闻,这件事情一开始是陆斌在一本书上发现的法子,然后在陆家,在王府,最后在宝衣局不断尝试,才最终成功的,对否?”
“是这样没错,他得了一句不知真假的话,一开始用黄泥水浇红糖浆,又用过黄泥水浸泡红糖一同煮之,又换过普通黄泥用陶土作土水,用了许多法子,要不是去了宝衣局,有许多人出了主意,一一换过,小斌那家伙,能卡死在黄泥水这道坎上!”朱厚熜丝毫不掩饰口吻中鄙夷的语气,他是真鄙视自家那不成器的玩意。
“陆斌想到法子,去尝试,哪怕错的再多,为父也没有任何异议,他的父亲陆松曾与我讲过这个事情,他说过,虽然要揍糟蹋了家中红糖的小斌,但购买更多红糖给自己的孩子尝试这件事情也没有必要停止,直到确定这是无法成功的事情,或者成功得到白糖,因此即便你将王府中所有的红糖拿去用,并且因为不成功的尝试浪费了,父王我也不会责怪,只会令家中下人去购买更多。”
“为何?”
“因为陆松乃是你父王我自幼相识的人,他的儿子陆斌值得信任,因为咱们家中富裕,咱们家中拥有资材,粮食,土地,让我们没有什么需要劳心劳力的地方,不用为了生活所计而担忧,制取糖霜这件事情,又是为了让家族更繁盛,让子孙更无忧而作的,即便消耗了一些东西,即便用数千两甚至上万两的金银去尝试,也不会伤害家族的力量,而一旦成功,家族则千百倍的获利,数十倍的壮大,这种行为,为父当然要支持。”
“您岂能知道,我的朋友们,就不值得信任呢?”
朱佑杬盯着着自己的儿子,冷冰冰的说道
“就凭你现在这句话,我就不可以信任你的下属们!”
朱厚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而且说的还是非常犯父王忌讳的话语,在他固有观念里,君臣大于父子,上下尊卑大于兄弟结义。
“是儿子说错了话。”
“你是说错了,还是想偏了?”
“是说错了。”
“儿子,你必须明白,即便是你的叔叔陆松,为父也是常年累月相处之后,逐渐给予的信任,他护卫王府的职责与权利,负责王府仪仗的职责与权利,都是建立在王府这个框架上,建立在我这个王爷的身份上,没有王府,就没有陆松的家族,这样,我才可以放心将职位交托给他,将我们的安全交托给他,你应当学习这件事情,最好在未来人生的道路上奉行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