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沈毅已经睡了一下午,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
两个人举杯碰了碰,一饮而尽之后,张府尊微笑道:“蓟州怎么没有跟你来?今年不来了?”
沈毅放下酒杯,笑着说道:“他要来的,不过回家里之后,不舍得出来了,估计要出了正月,才能回来。”
说到这里,沈老爷顿了顿,神色有些诡异:“倒是我那老上司家里的大孙子,打仗跟上了瘾似的,年初五就离开了建康,自己骑马奔到了兖州来。”
张简也有些诧异,随即笑着说道:“子恒多少要注意一些,不能让他真的死在前线战场,不然后方文官里,支持打仗的那部分,想起他来,恐怕也要往后缩一缩。”
沈毅微微摇头:“我与师兄想法不太一样。”
“那姜明虽然是文官之家出身,但是心里有英武之气,我便不能阻他,退一万步讲,他有一天真的死在了战场上,不仅不该让建康那些文官害怕,反而应该是催生他们的胆气才对。”
“不然……”
沈毅闷声道:“就是那些文官们骨子里懦弱,跟我等无关。”
张府尊叹了口气,摇头道:“现在在这里说这种话没有用处,多少年没有打仗了?那些人心里,多多少少是会害怕的。”
沈毅撇了撇嘴,对那些文官老爷们表示鄙夷,没有接话。
张简给他添了杯酒,笑着说道:“听说子恒在建康大发神威,压服了中书的宰相?”
“哪里是我压服的。”
沈毅摇了摇头,开口道:“应该是陛下找过他,并且跟他说了重话。”
“不然,他堂堂中书宰辅,如何能够这样憋屈?不为了别的,单单为了个面子,他也是要跟我死磕到底的。”
张简闻言,默默点头,轻声道:“我听恩师说了这件事的首尾,的确不像是一个宰相的脾气。”
沈老爷微笑道:“师兄说这话有说服力,毕竟张相那么多年的宰辅。”
张简哑然一笑:“你又来挖苦我。”
沈毅咳嗽了一声,正色起来,问道:“老相国身体可好?”
“大父尚好。”
张简面露忧色:“只是祖母……”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叹息道:“不提也罢。”
沈毅陪了杯酒,轻声叹道:“可惜现在,战事吃紧,不然我陪师兄去一趟于潜,拜会拜会老相国。”
张简沉默了一会儿,很快整理了情绪,看向沈毅,问道:“今年子恒准备怎么打,陛下那里有什么章程没有?”
沈老爷端起酒杯,轻声笑道:“临来之前,跟陛下讨了几个权柄。”
“如今,山东战场,几与朝廷无关了。”
张简闻言一怔,随即喃喃道:“子恒真是……”
“简在帝心啊。”
他看向沈毅,开口问道:“需要为兄做什么么?”
“自然是有的。”
“第一等大事,就是今年的春耕。”
沈老爷面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