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大可不必了,毕竟现在你的身份接触他有些敏感,会给他带来麻烦。”
“不麻烦,哪里麻烦,你这话我师弟可不爱听,他从来不是怕麻烦的人。”
“但这不代表就可以给他找麻烦,你说是吧师姐?”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路明非抬手虎口用力从眼睛前抹了过去,从右脸颊重重地刮了过去,就像是要甩掉一把不存在的汗水,虽然失血过多加上重伤体温一直在流逝,但现在他已经汗流浃背了,实在是没绷得住开口说道,“这样吧,姐妹们,要不你们打一架?我保证不插手。”…。。
“拱火啊你。”曼蒂侧头看了一眼路明非打趣道,收起靠住他的右肘,向苏晓樯轻轻颔首示意,“都是同门师姐妹,哪儿来的什么矛盾,聊会儿天而已,开些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免得师妹以为我这个当师姐的是什么古板无趣的人,而且我和师妹这才是第一次见虽然早已经神交许久就是了。”
“师姐,为什么我感觉你很高兴看见我在这里?”苏晓樯盯着曼蒂的黄金瞳,对方认她是师妹,她就叫对方师姐,起码当下的环境下认这个身份没有什么坏处,她拎得清。
“没,我只是单纯看到你很高兴,你在哪里并不重要。”曼蒂耸肩,“算了,不扯这个了。”
她转身背对苏晓樯和路明非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着走,“你们都这副样子了还硬要闯到这里来,证明你们不管遇到什么都想要通关这个丧心病狂的游戏吧?”
“你是指尼伯龙根吗?如果是的话,我们都有要通关的理由。”苏晓樯点头。
他们顺着月台靠近隧道的黄线向前走,身旁立柱一根接着一根路过,安静空旷的站台只能听见三人的脚步声和交流声,空荡,荒凉。
“路明非是为了找他的小老婆所以甘愿拼命都要当真男人下到第九层(路明非此时突然抬了抬头),那你呢?师妹。”
“我?”
“林年应该百般提醒过你要优先保全自己,在尼伯龙根外不给他添麻烦就是你能做的最大的帮助了吧?为什么还要执意拉着路明非冲到这么深的地方来冒险?”曼蒂的语气平淡,但路明非听着直冒汗,这女人当真说话是一点面子都不留,有些大家都清楚,但却不好说的话她直接就往人肺管子里捅。
苏晓樯垂在身侧的手悄无声息地抓紧了下脏兮兮的衣摆,“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曼蒂走在前面悠然说道:“就算给林年添麻烦也要一意孤行?你刚才不是才说了我们这些‘被保护的人’要避免给林年找麻烦么?现在你可就是标准的‘麻烦的女人’哦,说难听点就是不知好歹的‘累赘’别当双标狗哦师妹!控诉我麻烦的时候又在自己给人找麻烦。”
“我们不一样。”
“狗屁的不一样,别太自以为是了。”曼蒂懒散地说,“这年头谁又没有一点自己的理由?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把那个正当理由给搞砸?出发点好的就不是给人找麻烦了?都是成年人了,拿结果论说话,给人找麻烦了就是找麻烦了,承认就好。”
她顿了一下,然后释怀地笑了笑,“也对,反正他又不舍得骂你,你惹祸他也会给你擦屁股,他最温柔的嘛,完美男友的嘛,当女友的作一点也没什么,反倒是可以凸显男友的能力,你看,换这种说法是不是就舒服多了。”
苏晓樯沉默,她想说什么,但却没有开口。…。。
“好了,都少说两句!”路明非捏了捏鼻梁,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妈的,为什么这种关键时候林年不在他在这里你们再这样吵一个试试?别当着一套背着一套好吗?要吵去找林年吵,都什么破事情。”
他这个看电视节目都会因为内容尴尬到转台避过的人,哪里见得这种场面?有些烦躁和郁闷,打心底里可能觉得这些女人事情真多。
哪像他们男人,有架就吵,有事情就说,闹完了都几把哥们儿拍拍肩膀就去上网了。
“女人都是这样的,当着一套背着一套,男友面前当然要装乖乖女,男友背后该撕逼撕逼,该吵架吵架,你看的那些白莲花从头到尾的完美女主角是不存在的。”曼蒂饶有趣味地回头看了一眼路明非,“你以为陈雯雯在背底下就没跟她的闺蜜聊过一些尺度夸张,八卦长八卦短的破事?你在苏菲拉德披萨馆里装大的时候,同桌有女生小声讨论你好帅想要联系方式,你猜陈雯雯有没有偷偷抓裙摆用厌恶的表情看她们?但她有想过自己以前是怎么样对你的吗?”
路明非觉得自己就不该开口的。“你怎么知道陈雯雯的事情?”
“我知道她在尼伯龙根里,具体在哪里不清楚,如果你们在前面的关卡没遇到她的话应该就是到后面去了吧。”曼蒂摇了摇头,似乎没兴趣刺挠路明非这个寻妻跟丧妻似的倒霉蛋。
“陈雯雯在尼伯龙根里?她怎么会在这里?”苏晓樯兀然站住了脚步看向路明非的背影,刚才曼蒂提到什么路明非为了女友闯九层的时候她就想问了,现在提到了陈雯雯的名字让她有点始料不及。
路明非也停住了脚步,不说话。
“意外被带进来的,应该没死,正统的下一任‘月’跟在她身边,没意外的话不会出什么意外。”曼蒂摆了摆手,“但再这么拖下去就不一定了,那男孩虽然靠谱,但能力还是有限,在尼伯龙根里撑不了多久,所以你们想找人就得赶紧了。”
“你刚开始说的跳关没那么简单是什么意思?这里不是通往8号线的站台吗?”路明非开口问。
“当然不是,这里就是7号线,也是想通关尼伯龙根的人必须通过的第7关,喏,boss就在前面了。”走在前面的曼蒂停了下来,站在月台黄线边上冲着不远处吊灯下抬首示意。
路明非和苏晓樯循着看了过去,然后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寒意从尾椎骨里串了起来直通天灵盖。
他们看见了那白色光圈下孤坐在那里的瘦骨嶙峋暴露粉红牙床的钉子头怪人,仿佛感应到了他们的目光,那黢黑深陷的眼窝也抬了起来盯住了他们。
吊灯下,那张国际象棋的棋盘黑白棋子停放完整,只等待着新的玩家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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