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轻咳了两声:“听她的。”
话已至此,岳澜也只好道:“那就……听大人的。”
一时有人忧有人喜,纷纷出了长清斋,心内却不能轻松。
人应该抬头挺胸,但有时候,似乎也不能意气用事。
徐燕来这般替他们敲定了主意,有意见的说不出,犹豫不决的也由不得细细思量。
李牧延做好了领罪请命的打算,那上奏的文书从驿站还没传出,却先被人截了消息。
陆陵留在驿站的人及时知会到了他,彼时陆陵刚好巡查到幽州地界,幽州与博州相邻,他留了几人,自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有些话不足与外人道:他比这些纸鸢艺人们更加在意安郡王的喜怒。
皇上胞弟,当今王爷,这条线既然能搭上,为何要浪费。
他心内急切,也多思。
他想为何安郡王已知会了他,还要另外知会李大人来督促此事,莫不是王爷根本不信任他?
他还想,为什么师父那边既然决定不做了,却不先跟他讲?
不对,师父不是不跟他讲,是压根就没打算跟他说,此事是他自己得知的。
她是也不信他,还是忽略了他?
他握了握拳,一口气闷在胸口,大步踏入县衙。
既然先截了消息,就得先处理了此事。
李牧延见到他亦是惊愕,待他言明来意,也就清楚了,安郡王命他代办此事也很正常,他又将文书上兹事再叙一遍,陆陵那口闷气呼之欲出,没听完便道:“你既要请罪,县衙大牢想必熟悉,自己去里面呆着吧。”
李牧延怔了怔,似没听清楚,半晌后方回神,淡淡道:“下官遵命。”
陆陵甩袖而出,又奔长清斋。
他走得急,但不忘先去驿站换了身衣服,退下官袍,只着常服,再跨过长街登门。
来的时候是晚上,厅堂的门已掩上了,这原本是他的家,他进门习惯,不用敲,也不用喊,急匆匆推门而入。
那两人相牵的手因这响动而立即收回,来人看到了个虚影,脚步微顿了下,想了会儿,摇摇头,开门见山道:“王爷养尊处优,脾气难免比常人挑剔,师父,你们若是放弃,怕是要惹怒了他啊,为什么?”
骆长清迎他落座,先问了些他为何匆匆回来的闲话,他敷衍回过,又将方才问题再提一遍,骆长清道:“我们本也不想放弃,但大家已商定了,而且李大人也支持。”
“李大人的意见暂可排除,他说不上话了,也不能够再跟谁通报什么。”他着急道。
“李大人怎么了?”两人惊愕。
他知说漏了嘴,顿了顿,撇开此事,继续道:“东西既然是你们做的,自然是要你们自己来决定啊,大师哥你不是这纸鸢协会的会长吗,为何要听他们的?”
岳澜道:“若真只关乎我们一家,那便好办了,可此事关乎整个潍远县纸鸢坊的兴衰存亡,不能独断。”
陆陵冷笑道:“你现在听取他们的,将来惹了祸端,他们反而要怪你,不信的话,就看一看。”
孟寻适巧从楼下走下来,话听了些,事情也都了解,他漫不经心道:“安郡王要是找麻烦,二师哥你可要帮我们劝阻啊。”
陆陵抬眼看看他,眼中寒意尽显,笑道:“你们就不怕麻烦是我找来的?”
三人微愣,他瞬间换了神色,打了个呵欠:“开玩笑的,但是,你们说放弃就放弃,只怕我和李大人都要有麻烦了,你们要与那些艺人们商议,就再好好商议一下,我这条路已走得很艰难,莫要让我前功尽弃,算我求你们了。”
他往楼上走:“今晚我住这儿了哦,我的房间还留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