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赶来的彭江瀚眼下的乌青更重了,想必迟迟破不了的连环命案已经成了他的心头大患。
见到揭园三人就像见到了救星,彭江瀚连忙让身后的陶大将手里厚厚的册子递过来。
“宥阳,我仔细地翻阅了出入倚春楼的名录,其中近日要成婚的并不多,本月仅有两位,另外,这一本是近半年来南临县的新进人口名册,还有一本则是这两月官府出具的婚书记载。”
“以防万一,我让主簿誊抄了一份,都在这里了,你看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
揭园拿起最上头的簿子翻开:“您想的很周到,这下范围就小了许多。”
“大人,我还有一事要告知。”他又道。
“何事?”
“昨夜我二人从倚春楼离开后被那黑衣人袭击,将凶器抢走了。”
彭江瀚一脸震惊:“怎会如此,你们可曾受伤?可曾看清凶手的模样?”
揭园摇头:“都不曾,不过我虽未瞧见他的脸,但交手之下,我可以肯定,他的确非人。”
非人,也就是妖物了。
猜测被确定,彭江瀚虽有愕然,但更多的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对他而言,也算是种安慰了。
“那这桩命案的追凶,恐怕要有劳几位了。”
“这是我们捉妖师分内之事,大人客气。”揭园侧头吩咐武弘,“长风,你把这些都拿上。”
武弘打小就被父亲叮嘱要照顾好揭暄,早就习惯了干这些,很自然地接过陶大手里的东西。
倒是归海淙目光闪烁,惊讶极了。
揭园这是怎么了?先是明显的冷淡,现在更是宁愿麻烦根本不相识的武弘,也不跟他说话。
他忍不住再度怀疑昨晚自己喝醉酒,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揭园生气的事,可头疼是好些了,记忆却一点没恢复。
要不他再问问揭园?或者干脆直接道歉好了!
归海淙扫了一眼厅堂里神色各异的众人,除了心直口快的武弘,每个人似乎都心事重重的,直觉不是谈这种事的时候,只好暂且按下这个念头不提。
“六月十七……”揭园捧着簿子细看,目光停留在其中一页,“六月十八,后日?”
彭江瀚凑过来,一听就知道揭园说的是谁,忙道:“没错,栾群家里是做香料生意的,常去倚春楼那条街应酬,他的婚期就定在本月十八。”
他说着又将揭园手里的簿子往后翻了两页,指着上面的字说:“我说的另一位秦烺则是南临县巡检家的公子,常有些想求巡检办事的人邀了他喝酒,因而也曾去过倚春楼。”
但这位秦烺又要安全些,他的婚期在七天之后了。
“这么看来,还是栾群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了。”揭园继续翻动名录,很快又停住,问道,“六月十八有两家要娶亲?”
彭江瀚点点头:“是的,不过经过核实,另一家的准新郎官从未去过倚春楼。”
“江暮望……”揭园指尖拂过纸页上的字,一锤定音道,“既然这三家都有可能成为目标,我们便一家家走访,确认情况。”
“每家的住址和人口都写着呢,我再喊个人陪你们一同前去——”彭江瀚立刻附和道,指了旁边始终沉默的小吏,“陶大,你熟悉情况,跟着一块去,照顾好几位公子!”
陶大闷声应“是”。
“大人,这……”揭园婉拒的话说了一半,转而瞥见时不时偷瞟自己的归海淙,当即改口,“这样也好,我们人生地不熟的。”
彭大人客客气气地将他们一行人送出衙门,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可叽叽喳喳说话的依然是那两人。
“这街上可真热闹,早知道我就不该在客栈闷了两日,差点把我闷坏了!”
“这是什么?归海,你看这个!这个刀!”
“长风,你能不能跑慢点,我追不上你!”
揭园和陶大则是一个冷着脸,一个木着脸地走在后头,两张脸加一块凑不出个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