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晋王世子低头想了想,然后看向沈毅,有些无奈的说道:“如果真是北齐公主的护卫,那我们晋王府的确不好插手,这种事情太敏感,一个不好旁人还会以为我们晋王府有什么异心。”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礼部罢。”
李穆的回答,并没有让沈毅感到惊讶。
因为这件事对于晋王府来说,的确很敏感,晋王是宗室,而且是距离皇帝很近的宗室,这种涉及两国的事情晋王府一旦插手,旁人就会以为晋王府是不是想挑起战事,然后搞乱朝廷,窥伺神器。
他跟李穆提起那些齐人的事情,也并不是想让晋王府帮他做什么,而是想借晋王府之口,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宣扬出去。
最好是能传到皇帝耳朵里去。
现在,明月何时照我还这句诗,已经传遍了建康,既然建康人都知道了,那么皇帝陛下没有理由不知道。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那位刚刚接手朝政的小皇帝,很明显是个偏鹰派的皇帝,而且因为皇帝年纪不大,这会儿多少还有一些中二气息,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的因果,就算不会再奖赏沈毅什么,多半也会把沈毅记在心里。
这对沈毅的仕途大有裨益。
而且如果这件事宣扬了出去,弄得满城皆知,那么北齐公主以及她身边的几个护卫,在建康的名声就会彻底烂掉,这样沈毅也算出了一些当日的气。
“唉。”
沈七郎叹了口气,开口道:“不瞒世子,我原也没有想做什么,只不过当日实在是气愤难平,我在东市街被打砸的店面至今都没有收拾过,就是为了让建康百姓看一看齐人的骄横。”
“今日与世子一吐胸中不快,我心里舒服多了。”
“何止你心中不快。”
李穆默默的看向北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道:“我家祖宗,都埋在燕都京畿,我心中又何尝痛快?”
“你只受了齐人一次气,我们家已经不知道受了多少气了。”
“罢了。”
李穆摇了摇头,扭头拍了拍沈毅的肩膀,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大陈南渡一甲子,再没有出过一个诗道大才,如今终于出了沈公子这样的人物,小王心里也颇为欢喜。”
“希望沈公子科考之途一路顺畅,早日进入朝廷,替大陈的江山社稷,尽一份心。”
沈毅微微低头。
“若能如世子所言,乃沈七之幸也。”
……
皇城,德庆殿。
这会儿已经临近中午,皇帝陛下刚见完六部的几个大佬,处理完一些要事,好容易开完会之后,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年轻的皇帝陛下躺在一张木制的躺椅上,一动也不想动弹。
“终于知道父皇当年,头发为什么白的这么快了。”
小皇帝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再这样下去,朕迟早也会少年白头。”
一旁的高太监,连忙弯着腰说道:“陛下千万不要乱说话,您还年轻得很呢……”
“我父皇难道就……”
一句话说了一半,皇帝陛下似乎是想起了自己那英年早逝的父亲,心情低落了一些,他躺在躺椅上,缓缓闭上眼睛:“高明,这两天建康城里,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说给朕听听。”
“新鲜事倒是没有,不过有一副对联,这两天名动建康。”
“对联?”
小皇帝睁开眼睛,瞥了一眼高明:“念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