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栗内史那边从早间便开始忙,到现在还不停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富户之所以敢过来,就是有上卿在撑腰。
但行事归行事,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
原本相府里最为热闹的地方就是李斯的廨舍,今日显得格外的冷清。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上卿到李斯这边来商议商议政事。
大夫慈就是其中的一个。
而论相府里对黄品恨意最大的,除了李斯就是大夫慈。
因为行人重的被杀,先是丢了颜面,后又被免了典客之职。
治栗内史那边越是热闹,他越是气得直咬牙。
并且咸阳放质钱的那几家中,属他家的摊子最大。
即便不能从河西获利,只要一直守着放质钱这一块,他家还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他转悠到李斯这边,商议政事只是个幌子。
撺掇李斯过去制止郑国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一直稳坐于廨舍里的李斯,神色虽然与往常一样,还是那么稳健,那么一切成竹在胸。
其实心中早已经是怒火翻滚。
之前一个个的都赞同他所言,保准不会踏入黄品下的套子。
可河西彻底平定的传信刚回来,就全都变了样。
他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况且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话早就把人的品性给说透了。
若真是能得利之事,他绝对不会拦着。
可至少也要拖一拖,或是等派往河西的人回来再如此行事。
期间商议个既能得利,又能算计黄品的两全其美之法。
结果生怕晚了别人一步,全都急不可耐的露出原形。
不过有弊就有利。
寻常时,分不清谁是人是鬼。
这一经事,倒是把谁是人,谁是鬼,给看得清清楚楚。
气归气,却也并不太动怒。
但是郑国突然间发难,不但彻底堵死购买国债的环转余地,还让李斯有种揭开伤疤与被人背叛的痛楚。
而这痛楚,又让李斯出奇的愤怒。
郑国欺骗了他二十多年。
对于韩非的死,其实郑国一直都耿耿于怀,并且一直在找机会报复他。
若是知道今日会被这种方式捅他一剑,当年说什么都要竭力想办法弄死郑国。
而大夫慈的询问,险些让心中愤怒到无以复加的李斯绷不住神色破口大骂。
他当然知道这样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