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刀疤正在地上,眼睛睁的死大,但牙关紧咬,嘴巴紧闭,脸上的表情显得很痛苦,也很疲倦,表情显得极为呆滞,僵硬到扭曲的地步,眼睑明显往下塌,眼皮和眼睑都覆盖不了他的眼球,他的眼球像她小时候玩的跳珠,敞露在空气中,但依旧能转动,看上去非常恐怖,真的像奄奄一息。
步宴晨不知道这样的面容是怎么控制出来的,这演技简直浮华到令人发指!作为一个对演技颇有自信的演员,看着面前横亘的刀疤,竟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不要说她了,任何一个老戏骨站在她的角度,看到现在的刀疤,都会忍不住两膝一软,惊为天人吧!
“长江前浪推后浪,后浪跪在岸边上!前辈,我服了你!”步宴晨心里暗暗佩服。
除了步宴晨之外,宁佰和陆微微是不知道刀疤在演戏的,他们都被刀疤恐怖的面容吓的魂不附体,陆微微吓得一步步往后退,而宁佰作为这里唯一站着的男人,赶鸭子上架似的往刀疤身边走。
“雅蠛……蝶”刀疤强撑着眼睛,手指使出吃奶的力气抬起一点点,指着散落在供桌旁的瓦片,呢喃地对宁佰说出一句话。
“你是日本人?”宁佰狐疑道:“地上这些钱,是你的吗?”
刀疤眼珠子一翻,颤抖着牙关,又说了句:“雅……蠛蝶!”
“雅蠛蝶,不要的意思吧?你是说,地上的钱你不要了,都给我,只要我救你是吗?”宁佰眼神又被地上的钱吸引过去,眼中狡诈的精光满溢而出,而步宴晨暗暗的对刀疤竖起大拇指,这演技,真是炸裂。
倒是陆微微,顺着刀疤手指的方向,看到几块瓦片下面,似乎在冒着青烟。
“这几块瓦片下面,好像有烟。”见陆微微终于看出症结所在,刀疤眼角流下了一滴浑浊的泪。
被陆微微这么一说,宁佰和步宴晨也注意到了那缕青烟,定睛看去,瓦片下面,还有一点猩红的亮光!
“咿呀”刀疤突然尖叫了一声,似乎在提醒他们这点红光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步宴晨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策划案里没有这一点猩红。
宁佰走过去,人有些摇晃,他想踢开瓦片,踢了一脚,居然没踢中!他迟疑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翻开瓦片后,发现是一节烧了一半的黄色香烛!
“雅蠛……蝶”刀疤爆发了他的小宇宙,朝宁佰喊出了三个字,这时宁佰才真正听懂刀疤的话:“压灭……它!”
“噗通!”刀疤那句话刚说完,陆微微第一个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宁佰也已经头昏眼花,他意识到这几根香有问题,捡起地上的瓦片往那点猩红上按下去的时候,人也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步宴晨这才意识到刀疤不是在演戏,而那几根香,应该是迷魂香一类的东西,但她的思维已经陷入泥泞,根本无法思考。
然后,毫无预兆的,她感觉腰好酸头好重,整个人软了下去。
“呦,人质都到齐。”在恍恍惚惚之际,步宴晨看到李乘风从神像后面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刀,踱到刀疤身边,踢了他一脚,然后用脚踩在他头上,对他道:“刀疤,你知不知道你本来不用死,该死的只有沈沐而已,可惜你这条狗太贱,做狗做出优越感来了,还胆敢威胁要暴露我的身份,别怪我容不了你!”
“你……你想干什么?”步宴晨眼睛死死的盯着李乘风手上的刀,怀疑他是不是疯了,那把明显是真刀,不是她准备的道具刀!
“沈沐……会……报仇!”刀疤说完这句话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再动不了一下,但这句话已经成功把李乘风激怒。
他笑起来:“沈沐,会替你报仇,省省吧,他和他姐姐一样,极度自私,为了不暴露自己身份,就算看着手底下的干预师死去,也只会做缩头乌龟。他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他才不会为你报仇!”
“不是的!沈沐不是这种人!”步宴晨鼓起全身的力气,想要重新站起来,但挣扎了几下,还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哦?沈沐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李乘风冷冷一笑,然后面目瞬间变得狰狞,高高举起手上刀,猛的一下扎在刀疤的心口上,血一下从伤口喷了出来,刀疤剧烈的抽搐了两下,手摔在地上,不动了。
“刀疤!”步宴晨被从刀疤身体里喷薄而出的血吓傻,想要尖叫,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她只能无力的看着山猫把刀从刀疤身上拔出来,然后滴着血,带着魔鬼的笑容,一步一步往她身边走过来。
“疯了!你疯了!”步宴晨心里死命地呼号着,但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绝望随着李乘风的身形在她瞳孔里越来越大。
“选择题,沈沐如果来救你,他会死,如果他不来救你,你会死,你会选择哪一样?”李乘风一边朝步宴晨走过去,一边问她:“选他死,眼睛睁开,选自己死,把眼睛闭上。”
步宴晨这才知道,原来李乘风的目标不是她,她只是个诱饵,引出沈沐的诱饵,她不知道李乘风和沈沐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不死不休,但她知道李乘风一定做足了准备,才有底气说出沈沐如果来的话一定是送死这样的话。
也许是太累了吧,步宴晨缓缓的闭上眼睛,心里想着,既然全身麻痹的话,应该不会太痛吧,她最怕痛了,小时候割破手指都能哭上半天。
“哟,你还真打算为沈沐去死,那好,我就成全你!”李乘风向步宴晨举起了刀。
但在刀落下之前,步宴晨听到一个低沉到极致的声音蕴含着怒意,从很远传来:“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