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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昴干预案开始(第2页)

走进离嚣,步宴晨便听到音质清透的悠然的古筝曲——《渔舟唱晚》,令她诧异之处,是它不放歌碟,而是专门请了人现场弹奏。

琴手隐在一帘薄纱之后,抚得一手好琴,缓急有度,从容大气,将《渔舟唱晚》中的自由洒脱演绎得恰到好处,不负此曲响穷彭蠡之滨的盛赞。步宴晨在学表演的时候,也选修过中国古典乐,虽然自己弹的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但鉴赏能力还勉强可以。

茶楼里灯光黯然,飘溢着茶的醇香,装饰古朴素雅,但沙发茶几都是凝重的实木材质,墙上的挂画也布置的精心,尤其是一副装裱在醒目位置的桂花树,画工尤为精美,步宴晨虽未曾学习国画,但凭几分锐利的眼神,料想那副画必出自名家之手。

报了预定的桌位号后,步宴晨被请上了二楼,二楼是个挑空层,坐在栏杆边上,能看到下面薄纱里琴师演奏,可能是温煦刻意吧,整个二楼今夜似乎都未投入营业,似乎只招待步宴晨一人。

步宴晨在栏杆边落座后,看到一个服务员走到薄纱里,在琴师耳边耳语了一句,琴师点了点头,按琴消音,然后让服务员播放歌碟代替,自己走出薄纱笼着的琴房。

在他走出来的一瞬间,朝二楼步宴晨的位置看了一眼,步宴晨心猛的一跳,这琴师不是别人,正是温煦。

两年多不见,温煦更瘦了,面容虽依然清秀俊俏,却如刀削一般,眼窝深陷,脸色苍白,让人看了就心疼。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他缓步走上二楼,没等步宴晨站起来,他就先表达歉意。

“好久不见。”待他坐定后,步宴晨本想直奔主题,但又有些说不出口,似乎应该先对两年前的那次欺骗道歉才对,但又觉得有些唐突。

“你古筝弹得蛮好的。”步宴晨暂时找不到话题,先由衷的夸了句。

“小时候被我妈妈逼着练,学了点皮毛罢了。”他谦虚的说:“近两年才重新拾起,弹古筝能让我心静下来,有的时候能忘记一些事。”

“你……又瘦了。”步宴晨咬了咬唇,小心的问道:“AIMEI她还好吧?”

温煦耸了耸肩,说她挺好的,没再伤害过人,说着,他看向一楼琴房,薄纱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她袅袅落座,落座后,唱碟的声音就止了,悠扬的琴声又从薄纱里传了出来。

“现在弹琴的是AIMAI吗?”步宴晨睁大眼睛,问温煦。

温煦默认的点了点头,对步宴晨说,AIMEI弹琴时音色很准,节奏和旋律的把握也拿捏的恰到好处,这里大部分来喝茶的茶友,都是为了听她抚琴。

“那是自然……”步宴晨脱口而出,意识到不对后,把后面那句‘她是机器人’吞回肚子里。然后歉意的看着温煦,直奔主题道:

“温煦,这次我来,是向你道歉的。”步宴晨低下头,对他说。

温煦温柔一笑:“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你是我弟弟请来帮我的,不论怎么说,你接近我的动机是希望我好,就算我要怪,也只会怪我弟弟,怎么会怪到你身上?”

“你人真好。”步宴晨释然的呼出一口气,然后面露为难之色。

温煦自然知道步宴晨这表情的意思,他告诉步宴晨,他已经让AIMEI把所有关于Destiny公司的资料都删除了。

“人总有好奇心,我了解了那年在北海道的事后,就让AIMEI把资料都删了,我知道这些资料对你公司的意义,放心吧,从我这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的,我以亡妻的名义起誓。”

“谢谢!”步宴晨感激地看着温煦,“你这么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温煦,你今后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话,我一定义不容辞。”

“真的?”温煦眼睛一亮。

“当然!”

“被你说着了,我还真有件事想找你帮忙。”温煦让人拿了一份文件袋来,他告诉步宴晨,他有个朋友是个桥梁工程师,这几年一直在非洲做援非项目,他是因为在国内受了刺激,为了逃避去的。他始终不敢面对之前发生的事,这几年自我放逐到非洲,一次都没回过国。

温煦把文件袋推到步宴晨面前,对她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消沉的时候,身边的朋友都离我而去,只有他一直默默帮助我,去年我去非洲看过他一次,他状态很差,很颓废,和我以前认识的他完全不同了,我看着他,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了无生趣,麻木地活着,甚至有时候都不想活着。我劝他看开,但劝不动他,我希望你能通过干预,让他坦然面对之前的事,打开心结,好好生活。”

“肖言昴?”步宴点了点头,打开档案袋,看了一下那个人的照片,发现这个人五官精致,比例完美,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他的尤其眼睛特别漂亮,眸子漆黑,眼白如瓷,深邃得可以把人吸进去。细细地看,竟有些熟悉的味道。

“怎么了?”温煦见步宴晨盯着照片不放,问道。

步宴晨歉意地一笑,说:“没什么,觉得他眼睛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

“你应该不会见过他,他出国好多年了,大概有五年了吧,一直在非洲做桥梁设计,基本没回过国。”温煦耸了耸肩,问步宴晨去过非洲吗?

步宴晨摇了摇头,心道也不可能这么巧合,便问温煦:“他究竟受了什么刺激?”

温煦叹了口气,说:“五年前,他设计的一座大桥刚通车三个月,发生应力结构断裂,造成三辆车坠河,一死八伤的重大事故,事故调查八个月,最终证明并非他的责任,但这清白来的太晚,在那八个月里,他已经被社舆盖棺定论成元凶,你知道人言有多可怕,网络、报纸、电视铺天盖地都是对他的口诛笔伐,那八个月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一步不敢上街,人也从开朗变得郁郁寡欢,可能就是这段经历,让他决定逃去国外吧。”

“所以他才去了非洲?”步宴晨点了点头。

“正好他们集团在非洲有业务展开吧,你也知道现在发达国家基建几乎都处于停滞状态,即便有工程,中国的基建集团也很难竞到标,非洲则有很大的潜力,也需要像他这样的人才。援建不是一件坏事,可是五年了,没回国一次,而且整个人状态太不好了,可见他还没从那件事里走出来。”温煦说道。

步宴晨大致地浏览了一番,胸有成竹地将文件放回文件袋收下,微笑着对温煦道:“这个案子既然是你委托的,那我没有不接的道理。只不过我们公司接干预案有一套规定,前期需要进行一些调查,特别是雇主和干预对象的关系,所以需要雇主提供一些证明材料,除了直系血亲,其他朋友、爱侣、旁系一类的关系,需要提供确实、详尽的书面材料,方便我们调查。”

温煦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在桌子上用手指压着,推到步宴晨面前,对她道:“我知道你们公司有这样的规定,所以提前准备了几张和言昴的合影,一张是我们在美国旧金山大桥一起拍的照片,那时我和他都在美国留学,第二张是他来参加我妻子的葬礼,第三张,是他在出事前,最后一次来看我,用手机在我家拍的。至于书面材料……你还信不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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