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先生瞪大了眼睛,只见文灵秀看他一眼,补充道:“他逃走之前,已经知道福先生被我们抓住。您说,他会不会带人回来救这位福先生?”
福先生心中顿时燃起希望,他忠心效力多年,不该是这样的下场,何况他知道那么多,主子肯定会来救他。。。。。。
“救不救的,得看福先生打算花多少时间来跟我们聊一聊了。”
卓煜在陈筱艾身边坐下,他本就长得高大,即便坐在对面,身形也稳稳压过福先生一头,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看着福先生的眼神里充满了打量,他接着说道:“救人这种事,当然是要早不要晚,福先生是个生意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早了自然是好,人在命也在。
晚了嘛,人可以在,但被救回去后,命还在不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筱艾在心里哦豁一声,明白过来卓煜话里的意思,像福先生这种专门在外处理各项事务的,也算得上是心腹得力干将,知道的事情肯定只多不少,没准还握着主子的重要脉门。
这样的人可以出事甚至可以去死,但独独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一旦时间越久,对其信任自然也是烟消云散。
谁又能保证你不会背叛我?
怀疑的种子已经落下,时间一到自然生根发芽。
卓煜故意让人将店小二放走,便是加快这个过程,结果由福先生自己选。
福先生显然也想到一层,他脸色发白,嘴巴长了又长。
卓煜点到为止,让人解开福先生的哑穴,福先生猛得喘了一口气,四肢和舌根处的麻痹还未散去,他依旧站不起来,只勉强挪了挪屁股,结结巴巴道:“卓、卓侯,侯爷!这其中、可有什么误会不成!小的可是成国公府的下人。。。。。。。您大约是见过我的。”
“本侯对你眼熟的很,你是成国公府那老管家的小儿子。”卓煜好整以暇道,“你撺掇本侯的人为你偷取守王的奇石,说得可是一套一套,本侯亲耳听到,算什么误会?”
福先生咬牙,还想抵赖道:“那不过是和明兄弟开开玩笑罢了,谁成想明兄弟当真。。。。。。”
“少诡辩,你可是毫无负担地收下那颗奇石,想拿着去干什么用?”卓煜打断他的话,“交给你的父亲,还是成国公?”
“和父亲还是国公大人没有什么关系。。。。。。这么颗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明兄弟既想送给我,我一个生意人,也没什么道理不收。”
“好一个生意人。你能如此之快出现在这里,说明这京城里,福氏商行不止这家店,成国公安排你私底下做的勾当当然也不止这些。”
卓煜冷笑一声,说道:“我本来对成国公在做些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你们既敢安排上了我的人,也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抬手,文灵秀便将从楼下柜台处搜罗来的账本全部放到桌面上,傅先生眉眼狠狠一跳,但没有说话。
福先生自然不傻,他不可能将需要隐藏起来的东西就这样摆在柜台里。
陈筱艾坐在桌边嗅了嗅,闻出了这些账本里头的墨香有不一样的气味,说道:“记个账本而已,还用不同的墨水这么讲究,估计混着记避人耳目,恐怕里面大有文章呢。”
卓煜身边的雷音卫对此更加有经验,将账本仔细查看后,很快就看出来端倪,回禀道:“主子,和陈姑娘说得一样,看起来是普通记账,但有些字的底色仔细一看微微发蓝,隔几行便有一个,应该就是藏起来的信息。”
卓煜看向福先生,简短道:“念。”
“是。十二日送永胜伯夫人五匹金丝珍品黄缎。十五日五匣金玉送户部尚书夫人。十六日送三十万两银票于京城城守尉。十七日设宴款待刑部侍郎,送银票等金银珠宝,目录如下。。。。。。”
雷音卫目如闪电,有些字明明隔得老远,他却能快速捕捉并在嘴上朗诵顺当,丝毫不打壳,是个眼疾手快嘴巴还溜的能人。
柳容景在一旁听着见怪不怪,不管是什么官宦人家,世家大族之间,这样私底下避人耳目,不合礼数的送钱送礼都是常有的事,无非就是求人办事或者通融关系。清正如他亲爹,也有不得不帮人的时候,只要不闹到台面上来,还有可能成为家里一项虽不能见光,但收益颇多的进项。
这种安排的次数到底不会太多,免遭怀疑,而且数目也不小,但听雷音卫念下来,几乎每个月商行都会送金送钱出去,倒像是固定的开支一般,这成国公到底是在打通什么关系,需要这样大把的钱财去维持。
雷音卫念完手头上那一本便退下了,卓煜看着脸色苍白但依旧咬牙不言的福先生,说道:“你肯定是在想,大家私底下都在做的事情,就算本侯说出去也不过是坏人关系财路,说明不了什么,是吧?”
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嘴角一抹淡淡的冷笑,继续说道:“光是刚刚念的那几项,本侯便知道是什么由头。刑部尚书黄大人年老抱恙,侍郎钱大人是炙手可热,但到底还未定下,送给他的金银珠宝便如此奢华,想必早就有多次来往,钱大人能如数收下,看来帮成国公干了不少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