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爵本是让叶溪瑶和裴绍怀定下了婚约,奈何四皇子也看中了叶溪瑶,两人甚至私下定下了终身。
那时,叶溪瑶跪在他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委屈又可怜地拉着他的衣摆央求。
“大伯,我知道我和四皇子私定终身是不对,可是……可是我们真的是真心相爱的。大伯,我求您了,您就成全我们吧。”
他一向心疼叶溪瑶,看着叶溪瑶那模样也很是不忍,便一口应下,说他可以出面去忠勤伯府走一趟,亲自为叶溪瑶退了这一门婚约。
可叶溪瑶却说,这婚约定下,结的就是两家之好,不能因为她一人的任性,毁了两家的关系。
“裴绍怀他是个好人,是我与他有缘无分,辜负了他。可若是忠勤伯府和武英侯府能够结亲,那怎么算都是一桩良缘啊!”
“伯父,姐姐都已经在尼姑庵里养了十三年了,不管她命格再差,出生时犯了天大的错,可她终究是您的女儿啊。您难道就忍心让她那样青灯古佛地守一辈子吗?”
梦里,叶溪瑶非常“体贴热心”地向他提议。
“伯父不妨差人去问问姐姐的意见,若是姐姐愿意替了我的婚约嫁去忠勤伯府,那岂不是能两全其美了?”
那叶溪瑶表面看着柔弱乖顺,实际句句都是污蔑挑拨。
那么低级的话术,但凡有点儿脑子就该听出来叶溪瑶根本就没安好心。
可梦里的那个他,就像是失了智一样,当场就应下了这荒唐的“替婚”不说,还满口夸着叶溪瑶,说她仁善大方,是侯府的骄傲。
叶溪知被接回府的那天,他故意避开了,根本没有见她。
之后,叶溪知每日都到他面前请安,他却依旧不愿用正眼多看她一眼。
那孩子特地打听了他饮食喜好,亲自下厨去给他做的饭菜糕点,他一口都不愿意尝。
攒了月钱,买了市面上最好的布料,点灯熬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一套崭新的衣裳,在他生辰那天送给他。
他别说是穿了,收下礼物后转手就送给了下人。
听出他咳嗽嗓子不适,那孩子去询问了大夫,亲自去熬了枇杷露给他送来,他当着那孩子的面将那满满一盅枇杷露摔了出去。
粘稠的枇杷露和碎瓷一起洒了一地,那孩子战战兢兢地跪在那满地狼藉之上,神色惶然不安地看着他,却只等来他一句。
“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别送到我面前来。”
梦里,那孩子哑着声音恭敬应“是”,低头叩拜时手死死攥着裙角,瘦骨嶙峋的手上,青紫的脉络都在颤抖。
有眼泪滴落在地面上,和那枇杷露混在了一起,全成了廉价的,肮脏的,不值一顾的脏东西。
他一次次的无视,冷落,讥讽,苛责,可那孩子全都忍下了,自始至终,没有在他面前哭闹过,更没敢说过一句委屈。
一直到她要出嫁那日,新娘该来告别双亲。
他却还是不肯见她,更不肯送那孩子出门。
那孩子还是那么安安静静逆来顺受,只跪在他门前冲他磕了三个头。
他就在屋里,隔着一道门,听着那孩子,最后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地哑声问:
“对不起父亲,一直到今日,我也没能变成让您满意的孩子,是女儿不孝。”
“若是有来世……您,我只求您,千万别再让我生到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