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个太监殉葬,疯了不成?”
勤政殿里。
贺睿隐接了密报,猛地把手中正在读的奏章用力地掼在地上。
怒气上涌,密密麻麻地啃食着心脏。
顾玄卿明面上身份只是个可悲的太监而已!他有什么好?
有什么好?能让那个小奶娘这般不顾生死。
敢顶撞他这个九五之尊,敢说,要为顾玄卿殉葬。
盛怒之下,他也说过要他的皇后殉葬。可花皇后是不乐意的,她不乐意为他死。她没那么爱他。
他都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顾玄卿能……
贺睿隐用力地捏了捏眉心。他好像又回到了他还是个毫不出色的皇子那会儿,被他那优秀的哥哥身上的光环,刺得头晕脑胀……
“该死,真该死……”贺睿隐喃喃。
“皇上息怒!为那样的人,不值得!”一旁,内廷总管苦劝,“圣上不喜欢,那人……就不留了。”
杀了她吗?
贺睿隐猛地睁开眼睛,“不,她不怕死。”
他深吸一口气,摸过桌案上,自己日常用的小印,在手里摩挲着。
那是皇帝的闲章,用上好的翡翠制成,通体波光粼粼,无一丝棉絮杂色。是玉中绝品。连上面挂的流苏,都混入了细细的金线,殿外最后一丝斜阳映照在上面,流光璀璨,熠熠生辉。
这泼天的富贵啊。
贺睿隐:“她不怕死。是因为没享用过富贵权柄,没享用过真正的好东西。等她试过了真正的好东西,就不会再想着死。”
顿了顿,皇帝又道:“传我的口谕,皇后的话,朕不准。不叫那个魏樱宛出宫。把坤宁宫一旁的聆月阁暂时拨给她住。”
内廷总管又等了一会儿,不见贺睿隐再说些什么。
大太监拍着自己凸出的胖肚子,奉承道:“能得皇上青眼,真是她莫大的福气。”
“朕对这样的莺莺燕燕不感兴趣,”贺睿隐摆了摆手,“不过是要教给她生之可贵罢了。”
“皇上仁慈。”
只有贺睿隐自己知道,他看不惯樱宛待顾玄卿的那副样子,见不得她宁可为他死。
他仿佛觉得,阻止樱宛冒险,不让她殉葬。
就是毁掉了顾玄卿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也是最宝贵的东西。
内廷总管亲自去传旨,不上一刻钟,就跑了回来。“皇上,皇上!”
贺睿隐刚平复了情绪,“怎么?”
“那个魏樱宛,已是拿着皇后娘娘的令牌,出宫了!”
“什么?!”贺睿隐腾地起身,“她竟这般等不及要去死?”
内廷总管磕头谢罪,“皇上,可要追回来?”
半晌,贺睿隐挑唇冷笑一声,“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