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坠儿说她近日上火,吃不得,梁堇就作罢了。
她洗罢脸,坐了回去,和荣姐说话,商量下月的席要怎麽办。
“咱要是有个灶房就便宜了,去外头酒楼叫席面,贵了些。”梁堇道。
“我也是这麽想的,上回我过生辰,四桌席面用了我十二贯钱。要是咱自个弄,哪里能用恁多。”
“咱自个做,一会的功夫,也治不来这麽多的席面。”梁堇又道:“我忽然有个主意,姑娘你看可行。”
荣姐教她快说来听,梁堇先与她算了算都请甚麽人来:“上回咱在同知娘子家里,认识了恁多人,不妨教唐娘子请来九位。
又有朱娘子,王娘子,高娘子,老县令娘子,这便有十四位娘子了,再算上同知娘子,就是十五位,后头的乔娘子,十六位。
通判娘子八成请了也不来,算上今儿这一位,再算上姑娘你,十八位。
十八位,咱去外头赁些长案来,一案摆一席,一席坐俩人。左摆两趟,右摆两趟,上首摆一张,你请同知娘子同坐。
也就是说,咱要备九桌上席。
这九桌上席不好备,一是咱没有灶房,二是咱没有办南席的老手。
要是姑娘能与李娘子借来家中灶房,办席的人,去请高娘子家的灶人来,我跟着姑娘去过几回,觉得她家灶人是个有本事的。
说来羞愧的慌,我只善做个鸭菜,鱼菜,或旁的北菜,这南边的菜,是一点都不懂。”
“你懂我也舍不得使你做,这样也好,我去借了她家的来用。”荣姐又道:“我与我那婆母送些礼,灶房也能借到。
如此,席面的事是成了,那还有顽乐,不如到时打捶丸如何,正好家里也有园子。”
“天这般热恼,即使搭了棚子,也热,只怕人不爱。不如教我去外头请个女瞎子来给她们摸骨批八字,作消遣。
再弄一副牙牌来,摆张桌儿,教她们打着顽。”
古人都爱烧香问卦,这些官娘子也不例外。
坠儿听见荣姐要摆席,边上道:“咱家房小,还要借个大房使才好。”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先这样说下,梁堇在正房吃了午食,又待了一会才回到下人院。
香豆晌午没回来,梁堇把买来的骨头与她们吃了,吃的人熏熏,沉沉的,那香豆在针线房午睡下了。
梁堇回来后,从里头插上了门,在房里寻了寻,又敲了敲墙,又趴
到床下,老觉不妥。
她想了想,从箱笼里翻找出一件红袄子,又寻了把剪儿,把袄儿拆开,脱了鞋袜,拿出交子,叠了叠,又压了压,塞到了里头,后用针线缝好。
再放回箱笼里,上了锁。
第二日,荣姐带着梁堇和春桃,去了同知娘子家,又坐轿来到赵家,说今儿在赵家替方娘子办生辰席面。
请了几位唱曲的人,房里多热闹,这赵家还修了个好园子,荣姐和乔娘子去游了一回园。
“吴娘子,咱这里坐会,去那里头没甚意思,每回都是那样。”乔娘子说道。
荣姐依言,陪她在亭子里坐下,道:“我见娘子对这赵家惯熟,可是常来?”
乔娘子道:“来过几回罢了,上回张娘子作席,也是搁这赵家,说是这赵家房屋宽敞,人赵家也巴结她。”
“这赵家是甚麽人呀?”
“这赵家,原先也是作官的人家,那赵官人在任上死了,留下了个女儿,按理说,这恁大的家私,那娘子又没个儿子傍身,该守不住,可人家愣是守住了。”
乔娘子唏嘘的不行。
荣姐暗道:“可见这家娘子是个有手段的,要是没有手段,哪里能守住。
俩人正在这说话,忽见张娘子使人来唤,俩人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