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得功手一顿,把手里的酒坛子放下,抹了把胡须乱糊的嘴巴,“定王?坤兴公主?真的假的?”
“侯爷,来人手里有定王永王的印章,还有定王的玉带和公主的首饰,看起来不像假的。”翁之琪说
“那还不快快带进来。”黄得功一挥手臂,连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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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得功打仗确实厉害,但政治天赋着实一般,历史上的南北太子案中南太子案,他就抗言上书争论说:“太子未必是假冒的,先帝的儿子也就是您的儿子,不是一点证据都没有就能来胡乱假充的。我担心在朝廷中的大臣们花言巧语奉承陛下您的人多,敢不看您的脸色直言进谏的人少,他们就是明白认出是太子,也不敢抗言上书,怕给自己惹祸啊!”当时太子的真假没人敢断定,黄得功敢于这样忠愤直言,不阿谀奉承,实在是……但凡聪明一点儿的都知道,夺门之变殷鉴未远,这种事情不能掺和。
可这位真是一位忠臣,虽然从历史看,救下高杰的影响更好,但张家玉和朱媺娖都倾向于先救黄得功。
张家玉踏入黄得功的军营,拱手道:“靖南侯。”
“你是从顺天来得?”黄得功饶有兴趣打量着张家玉。
“正是,我本为十六年的进士,原为翰林院庶吉士。”张家玉不卑不亢的说。
“那还不快快入座。”黄得功不满的看了翁之琪一眼,准备椅子让张家玉坐下。
立刻便有人搬来椅子放在大堂正中,张家玉也不犹豫,撩起袍衫下摆便坐了下去。
“请侯爷屏蔽左右。”张家玉扫了一眼周围。
黄得功挥了挥手,示意左右退下。当然不会有人觉得这位好击剑、任侠、多与草泽豪士游的进士能够怎么着黄得功。
看到左右没人,张家玉才把书信掏出来:“这是公主的书信,没有封口,谁都可以看。”黄得功半信半疑的接过来,“为何是公主?”黄得功看着书信心下诧异,“吴三桂这贼子!”刚刚看了几段,黄得功用力拍了桌子,桌子摇摇欲坠,等看完全部,黄得功皱着眉说:“公主这确实是谋国之见。”
张家玉沉吟一声:“我没见到定王。”朱媺娖和张家玉已经对好口风,“这是公主的侍女给我的,那时候流寇正打算离京,兵荒马乱,我偶遇了这位侍女,她说她姓费。”
张家玉补充道:“这个侍女我在先帝的葬礼时候见过,她正好扶着公主,公主……没了左手,我印象很深。”然后接着张家玉就说了崇祯对自己的妃嫔女儿做了什么。
听闻此事,黄得功嚎啕大哭:“先帝!先帝啊!”没有人对崇祯的行为有什么谴责,也没有人觉得不对,实在是靖康故事犹在耳畔,而宋朝的教训也是明朝不敢迁都的原因。
张家玉对崇祯没什么感情,但这种情况也只能跟着黄得功一起哭,一起抹泪。
哭完以后,张家玉才抹干净眼泪:“靖南侯忠诚可鉴日月,接下来的话是公主托给我的,我只和靖南侯说,只希望靖南侯能够稍微挽回一点儿局势。”
“什么?”黄得功不理解,张家玉走上前,从怀里心口位置小心翼翼掏出两份名单,一份是投降的总兵,另外一份是殉节的忠臣。
然后黄得功就看着那两份名单听张家玉讲述那段波澜壮阔的南明抗争史,会让人高血压的那种,结果就是桌子被报废了。
“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是假?”黄得功问出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张家玉一时也难言:“我不是公主,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但公主所说确实是谋国之策,无论是真是假,侯爷都要做好准备。以及……侯爷对兴平伯有什么看法?”张家玉如同朱媺娖靠近李自成一样靠近黄得功:“侯爷希望高杰活下来吗?”
高杰真是仇人遍天下,但确实也是南明弘光朝廷一个半能打里面那一个。
“你见到了公主?”黄得功不想回答那个问题,他只是粗莽,但并不愚蠢,他指出里面最大的问题:“你是如何见到公主的?不可能仅仅见到公主的侍女,既然公主又和你说了这么久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把公主带回来呢?”
张家玉沉默了一瞬:“是亳——不,是一只虎李过引我去见的公主。”
“啊?一只虎不是——”黄得功大惊。
“是,李过是李自成的侄子,他引我去见的公主。”张家玉很难形容他内心的想法,十分复杂。
“可能是他一片石战败以后也有想法了,觉得联明抗清才是正途吧。”张家玉不敢去想另外一个更大一些的可能,李自成也是这么一个意思,“毕竟按照公主的说法,李过后来接受了朝廷的招抚,成为了大明的忠贞营。所以公主的意思是让您趁着左良玉的死收拢军队,公主表示会尽量拖延李自成南下。”
“哼,李自成本就是一流寇,他侄子更是凶悍无比,怎么可能……”黄得功的声音渐渐低沉,他想起了张家玉所说李来亨的结局。还有那句天下皆降闯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