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且再等上一等!”
不是杨振担心打不下熊岳城,而是杨振担心太快打下了熊岳城,会直接将围攻西屏山的多尔衮大军给惊退了。
面对完完整整没有多少损失的多尔衮大军,杨振暂时没有正面应对的办法。
他需要借助西屏山大营或者骆驼山营盘的地利优势,给多尔衮的大军造成大量的减员。
如果任其全须全尾的离去,固然是解了复州之围,解了西屏山之围,但对多尔衮大军的损害却微乎其微,这可不是杨振的目的。
“都督的意思是?”
眼见杨振皱着眉,否决了连夜出兵攻打熊岳城的提议,包括仇震海都有些疑惑了。
其他人不敢多问,却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身为杨振长辈的仇震海身上,最后也只能由他开口询问原因。
“我的意思,是让多尔衮的大军在西屏山下多浪费一些弹药,多吃一些苦头!西屏山的地势,你们也都知道。只要袁进他们不犯大的错误,恐怕十天八天之内,满鞑子也绝对拿不下来!”
“还要等十天八天?!”
杨振的说法,吓了众人一跳,尤其是恨不得立刻对熊岳城发动进攻的潘喜,更是吃惊地叫出了声。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杨振见众人惊疑不定,随即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守着已经成熟的桃子不摘,的确也不合适,万一这三两天内,熊岳城又来了鞑子的援军,那就更是悔之晚矣!”
说到这里,杨振看着远处洞口外透进来的微光说道:“此时天色将明,潮水将退,不是我们进兵的最好时机!这样吧,我们再等一天,也给袁进他们一些歼敌杀敌的机会!”
诸将听见杨振这么说,知道进攻熊岳城的时间定在了二十七日的夜里,当下一头。
特别是话里话外,杨振还提起了远在复州城外西屏山上的袁进等人,跟随在侧的诸将略一想,便想到了杨振的苦心。
避实击虚,乘虚而入,是杨振采取的对敌斗争策略。
可是对敌斗争的目的,是尽可能消灭敌人,而不是想尽办法躲避敌人。
老是避实击虚,乘虚而入,固然可以取得胜利,但是这样的胜利,意义终究不大。
杨振心中最纠结的事情,恰恰就在这一点上。
杨振一边希望多尔衮这一回无功而返尽早撤军,一边又希望自军在复州城下,在西屏山下,能够抓住机会,凭借有利的地形给予多尔衮以重大的打击,至少要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才行。
可惜的是,杨振分身乏术,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他既然来到了熊岳城外,那么西屏山一带的战守大局,复州城内的战守大局,暂时也只能听天由命,看袁进等人的随机应变能力了。
众人说着话,天色渐渐亮了。
杨振没有选在黎明前对熊岳城发动攻击,反倒歪打正着,躲过了这天夜里由惊慌忐忑的珠玛喇所布设的各处路卡暗哨。
而熊岳城一夜安然无事,也让头天夜里有些惊慌忐忑的珠玛喇,暂时安了心。
天亮了以后,珠玛喇不仅自行打消了派人前往复州前线向阿济格通报情况的念头,而且还下了命令,将分布在南门外的几处哨卡逻卒,全都收回了城中。
在他看来,熊岳城里的防守人马有点少了,而撒出去的哨卡逻卒分散开来使用,等于是白白浪费了捉襟见肘的兵力,倒不如聚拢到城中一起值守城头,也显得人马更多一点。
与此同时,远在西屏山大营当中的袁进、胡长海他们,也根本没有杨振希望他们具有的那种觉悟。
整整一个晚上,他们都在分头指挥各部将士,奔波在西屏山平坦的山顶上面,奋力挖掘堑壕,想尽办法构筑各种掩体工事。
西屏山上平坦如磨盘,土层又薄,杨振带着他们创造的堑壕战法,在这里有点不太适用。
好在山顶之上并不缺先前积攒的滚木礌石,也不缺毡帐和各种大小石头。
袁进、胡长海、张国淦他们便叫人把缴获的鞑子毡帐都拆了,当成麻袋使用,包上土石捆好了,堆成掩体工事备用。
就这,已经把他们累了个半死。
对他们来说,能扛过满鞑子重炮的轮番轰击,守住山上的营地,就算是烧高香了,哪里还有功夫去考虑如何抓紧机会更多杀伤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