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清楚,从这个方向出现的船队,不会是从登州来的,更不可能是从渤海以及辽东湾方向来的。
它们只能是从山东半岛的另一面,也就是从东海方向行驶过来的船舶。
这年头,南方的船队谁会往这个方向来呢?
就算有船队从江南往京津地区去,可是他们也会在绕过了成山角以后,沿着海岸线往西,直奔登州、天津去,而不会继续往北,来旅顺口。
这么一番分析之后,杨振的心里终于有些笃定了,看着渐渐清晰渐渐显露出全貌的远方船队,扭头对杨珅说道:
“派人去传令,叫港内留守的船只出海,打出我们的旗号,去探一探到底是不是严省三他们!”
杨珅闻言,立刻转身下令,叫人前去通知港口内值守的船只出港,随后,他回转身,对着仍在继续手举千里镜对海眺望的杨振说道:
“都督,要不要一并下令,叫老铁山炮台,白玉山炮台,西鸡冠山炮台,做好开炮迎战的准备?
“卑职记得当初,严省三他们南下的时候,所带船只不过二十来艘而已,可是眼下海上这支船队,少说也有严省三他们南下船只的两倍之多了,万一”
“哈哈哈哈,万一什么?没有万一,你看他们正在悬挂的旗子,不就是我们金海镇各路水师共用的北斗七星旗吗?当是严省三他们无疑了!”
杨振的心情显然好极了,面对杨珅的小心谨慎,完全不以为意,而是叫他亲自再去细看。
杨珅见杨振这么说,当下也就没有接着传令备战,而是举起手里的千里镜又去观测。
一看之下,果然看见正在朝着旅顺口驶来的船队首船上面,正在升起自军水师的那面黑色七星旗。
杨振率军移防金海镇之后,新编的征东先遣军和新编的五路防区兵马,自然换用了征东先遣军以及金海北路、东路、西路、中路、南路这样的旗号,但是除此之外,各路军队的其他旗号并没有太大的更动。
火枪兵打的旗号,仍是红旗上面绣了一支火枪。
掷弹兵打的旗号,仍是红旗上面绣了一个带着火捻子的震天雷。
炮兵营打的旗号,仍是红旗上面绣了一门原来最简易的也仅有的虎蹲炮。
至于其他各个将领手下的马步军,除了所属各路的旗号之外,仍旧打的是将领们的姓氏认旗。
祖克勇打的是祖字旗,吕品奇打的是吕字旗,许天宠打的是许字旗,包括徐昌永这个副将打的都是徐字旗。
而他们麾下各哨长官,凡守备以上的,打的也都是各自的姓氏认旗。
上上下下,唯有水师,虽然队伍复杂营号繁多,但是却有着统一的一个旗帜,就是北斗七星黑令旗。
一张三角黑旗上面,按照不同方位,缝着七个白色圆点,中间以白色绣线相连。
北斗七星黑令旗下,才是各路水师将领挂在自己座船上的认旗。
而严省三他们走的时候,金海镇各路协守总兵府还没有最终确定,水师也没有分作各路水师营,所以他们的队伍就只有原来水师各船的北斗七星黑令旗。
北斗七星黑令旗来自道教,是道教大神真武玄天上帝的令旗。
这样的黑令旗,在几百年后的后世龙舟赛上仍然广泛使用,就是因为它是有来历的。
旗帜很重要,杨振对此也很清楚。
他也想着在什么时候,彻底统一金海镇全军的旗帜旗号,至少要将各路将领们的姓氏认旗取消,代之以统一编制的番号。
但是,姓氏认旗这个问题,在军中积习已久,关联甚大,眼下的他也只能继续等待合适的时机,只能暂时做到目前这个程度了。
却说杨珅听了杨振的话,看了一阵,见港口内派出去的船只已经出港,正在快速接近那个船队,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遂笑着对杨振说道:
“既如此,定是严省三他们回来了!卑职敢请都督现在下山,前往港口码头之上迎他们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