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反过来,夜月胧也无法杀死安靖的精神,只是安靖的神魂修为已经显露无疑,夜月胧本来就没办法,当然算不上代价。
果不其然,遁逃中途,夜月胧猛地回头,此刻她已经将头颅安了回去,且取出自己的判官笔凌空泼墨。
伴随一阵悠远的钟鸣,无名山脉和旷野间所有累积的死气幽冥之气都开始朝着她的方向汇聚,只见一条幽冥黄泉凭空浮现,腾起一条森然幽暗的浪潮,湍流如龙,带着无尽的幽冥死气朝着安靖扑来。
在这样全方位劣势的关头,她仍然没有放弃取胜,一味地逃跑防守,而是选择继续进攻!
黄泉浪潮扑面而来,安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他手中长剑微震,响起了铿锵剑鸣。
而后,他不闪不避,就凌空站在原地,瞬息间千百剑斩出,以刃击浪!
抽刀断水水更流,此乃常理,以剑斩水实在是顽童才会有的玩闹。
但对于强大的武者而言,所谓的常理,不过是用自己的技艺,自己的修为和自己的意志去推翻,侮辱的存在!
好似天海长鲸高歌,剑气横空,斩碎了流水!
幽暗的黄泉之潮前端骤然崩溃,化作了一团膨胀炸开的水雾,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而周围旷野间,那些还在观察安靖与夜月胧战斗的武者,亦或是说,还没来得及逃跑的武者,只感觉到大片大片溢散开来的幽魂死气扩散,数之不尽的黑色雨滴落下,接触到皮肤那一片血肉就枯萎衰弱如死尸,接触到铠甲衣物便朽坏腐烂。
嗡嗡嗡——
一道道高速剑鸣响起,一整条黄泉浪潮从前到后全部都一段段地崩溃化作死雨水雾,将两人交战的下方大片树林化作一片死寂绝地——未来的数十年间,这片地区都会成为幽魂汇聚的上好聚灵地,其中蕴含的剑煞之意更是能吸引足够强大的厉鬼,说不定还能养出一個剑鬼鬼王!
“怎么可能?!”
夜月胧奋力维持黄泉之潮,她迫尽全身功力,凝聚出最为精纯的黄泉弱水化作水龙,朝着安靖扑去,但安靖就是能凭借一把剑,斩龙首,破龙躯,将一整条冥龙都击溃斩杀,化作一场大雨!
——好歹用点绝招吧!
但这其实就是夜月胧误会安靖了——安靖的绝招就是这个,强大到匪夷所思的基础素质和精湛到超乎常理的武道技艺。
什么爆破剑,什么挥雪刃,什么看上去像是大招的杀生剑气和出鞘,无非就是用力一剑,多重飞剑,劈空剑和全力一剑而已,他的确已经是很认真地在和夜月胧打了,当然,也的确放了一点点水,想要看看对方还能弄出点什么新奇的招数。
“你这样留手会出事的啊。”
伏邪道:“这家伙背后肯定有真人,大概率有真君在看,那真君隔空出手,你绝对很危险。”
“且不谈师祖就在我背后,说的好像我不留手真君就不出手似的,我现在留手,才好到时候变招决定是打是跑啊。”
安靖则是气定神闲,他当然知道夜月胧背后肯定有背景,所以留那么一两分力随时太虚通道跑路:“要我说,真君不出手我才慌呢,出手了我才放心。”
他现在人都打完了,名声也打出去了,狠话也放过并履行了,遇到真君那肯定是该跑路就跑路,正常情况下武脉能从真君手下能跑掉本身就是奇迹了。
现实,安靖挥剑一震,将黄泉浪潮迫开,荡起一片水浪,赫然是要逆潮而起,破浪而行,要反冲夜月胧了。
但也就是在这时,夜月胧的手却突然一顿。
“师祖?”
她茫然了一瞬,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什么?有必要吗?我…我不是不忠于宗门,但是…”
夜月胧睁大双眸,那双无机质类似于盲人的幽绿色眼瞳中缓缓亮起了些许光点,死寂的魂火亮起,与眉头微皱的安靖对视,她语气空洞,继而逐渐决然:“明白了…”
“小心,这女孩背后的真君出手了。”伏邪语气也严肃起来:“那真君很谨慎,祂压榨这女孩的肉身神魂出招,燃烧寿数气运来战你!”
“哦?居然把弟子当耗材?我还以为泰冥宗多少算是正道上门呢。”安靖有些惊讶,但并不奇怪,而伏邪否认道:“这怎么算是耗材?你是泰冥宗的敌人,消灭你只是损耗几十年寿数算什么?宗门养士,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刻可以为了集体而奉献吗?”